第二十三章断粮
许大茂被一撸到底,发配去扛大包的消息,像长了腿似的,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四合院的犄角旮旯。第二天一早,院里的人看何雨柱的眼神,就跟昨天又不一样了。
以前是忌惮里混着点儿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那忌惮底下,多了层实实在在的怵。谁也没想到,这平时不声不响、光知道闷头颠勺的傻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这么狠辣刁钻!没吵没闹,没动拳头,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许大茂那身放映员的皮给扒了!这手段,这心机,谁不怕?
阎埠贵推着自行车出门,看见何雨柱在水龙头那儿刷牙,老远就挤出个笑,点头哈腰的,恨不得绕道走。刘海中倒是还想摆摆二大爷的谱,可那胖脸上硬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话也少了,溜着墙根儿窜得飞快。连最横的贾张氏,也只敢在自家门帘后面,用那双三角眼阴恻恻地剜何雨柱几下,嘴里不敢再不干不净地骂街了。
何雨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照常上班,下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许大茂的倒台,像一块投进潭水的石头,惊起一圈涟漪后,水面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这平静底下,是更深的暗流。何雨柱心里清楚,打掉一条疯狗,吓不住藏在洞里的老狐狸。易中海,才是这院里真正的祸根,那副道貌岸然的皮囊底下,藏着的算计比许大茂阴险十倍。
收拾易中海,不能像对付许大茂那样直来直去。这老家伙根基深,脸皮厚,又惯会装好人,得找个合适的切口,一层层剥掉他的伪装。何雨柱在等,等一个能把这老狐狸彻底逼到墙角的机会。
这天是休息日,何雨柱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菜市场转转,买点肉馅回来包饺子。刚推车出院门,就看见秦淮茹提着个空篮子,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外走,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比前几天更憔悴了几分。
何雨柱心里一动,想起件事来。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贾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贾张氏把买粮的本儿和票证给弄丢了!当时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易中海出面,号召全院“互助”,各家凑了点粮票和钱,帮贾家度过了难关。易中海也因此又赚了一波“急公好义”、“关怀邻里”的好名声。
现在看来,这事儿怕是要提前发生了。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易中海,你不是最爱“主持公道”吗?这次,我看你怎么“主持”!
他不动声色,依旧去了菜市场,买了肉馅、白菜,还特意称了两斤白面。回来的时候,果然听见中院贾家传来贾张氏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嚎和咒骂,中间夹杂着棒梗的哭闹和小当槐花的啜泣。院里有几个妇人围在贾家门口,七嘴八舌地劝着,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天杀的啊!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钱和票啊!这可让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贾张氏拍着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妈,您别急,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放错地方了?”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透着绝望。
“找个屁!我明明就放在炕头匣子里!没了!全没了!定是让那杀千刀的小偷给摸了去!哎呦我的老天爷啊……”
何雨柱推车经过,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回了自己屋。他知道,好戏还在后头。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易中海那“虚弱”而“沉稳”的脚步声,在一大**搀扶下,从前院挪到了中院。接着,便是他那套熟悉的、带着悲天悯人腔调的“主持公道”。
“老嫂子,你先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易中海的声音传来。
贾张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嚎得更起劲了,添油加醋地把丢钱丢票的事说了一遍,话里话外暗示是遭了贼。
易中海听完,重重叹了口气:“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嫂子,你们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淮茹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这粮本票证丢了,可是要命的事!”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像是说给全院人听:“咱们四合院,向来讲究个邻里互助,尊老爱幼!现在贾家遇到了难处,咱们不能看着不管!我提议,大家伙儿都伸把手,有钱的出钱,有粮票的出点粮票,先帮老嫂子一家把这难关渡过去!大家看怎么样?”
院里一时鸦雀无声。谁家粮食都不宽裕,粮票更是金贵东西,平白无故往外拿,谁乐意?
易中海见没人响应,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阎埠贵身上:“老阎,你是院里的三大爷,带个头?”
阎埠贵心里骂娘,脸上却挤出难色:“老易,不是我不帮,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解成媳妇刚生完孩子,嘴多粮少,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易中海又看向刘海中:“老刘,你呢?你刚分了房,这可是大喜事,也帮衬帮衬?”
刘海中胖脸一沉,支吾道:“我……我那房子还没搬呢,用钱的地方也多……再说,这丢钱丢票,也得搞清楚是不是真丢了,还是……”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怀疑贾张氏自己弄丢了或者想占便宜。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刘海中!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讹人是不是?我老婆子再穷,也不干那缺德事!”
易中海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他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几家,得到的都是闪躲和沉默。
易中海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这套“道德绑架”的法子,以前无往不利,怎么今天不灵了?他眼角余光瞥向何雨柱那紧闭的屋门,心里又气又恨。肯定是这傻柱带的头!要不是他之前把院里那点“互助”的遮羞布全扯了下来,这些人怎么敢这么驳他的面子!
就在易中海下不来台的时候,何雨柱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柱端着一个粗瓷大海碗,碗里是刚和好的、油光光的肉馅,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里面是白面。他慢悠悠地走到中院,像是刚听见动静。
“哟,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何雨柱一脸“茫然”地问。
易中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傻柱你来得正好!贾家老嫂子把买粮的钱和票丢了,现在家里揭不开锅,大家正商量着怎么帮衬呢!你如今是厂里的技术能手,条件比大家好,是不是也发扬发扬风格?”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何雨柱身上。贾张氏和秦淮茹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期盼。
何雨柱看了看手里的肉馅和白面,又看了看易中海那副虚伪的嘴脸,忽然笑了。他把碗和面袋往旁边石台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面粉。
“一大爷,您这话说的,帮衬邻居是应该的。”何雨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进每个人耳朵里,“不过,我觉得吧,帮衬也得帮在明处,帮在点子上。”
他看向贾张氏和秦淮茹:“张大妈,秦师傅,你们家钱票丢了,是大事。报案了没有?街道和派出所知不知道?这要是不报案,万一真是小偷摸去的,不是纵容坏人吗?以后咱院儿还能安生?”
贾张氏一愣,支吾道:“报……报案?这点小事,麻烦公家干啥……”
“小事?”何雨柱挑眉,“买粮的钱和票丢了,一家几口要饿肚子,这是小事?我看是天大的事!必须报案!让派出所来查清楚!要是真丢了,街道和厂里工会,肯定也有救济措施,总不能真看着工人家庭饿肚子吧?”
他又转向易中海,语气带着几分“请教”:“一大爷,您是老党员,觉悟高。您说,是咱们这儿家户户凑点零碎顶用,还是依靠组织、按规矩办事更稳妥?这院里以前也搞过‘互助’,可结果呢?往往是老实人吃亏,有些人呐,习惯了伸手,把别人的帮衬当成了理所当然。这风气,是不是该改改了?”
这一番话,如同连环炮,打得易中海晕头转向,哑口无言。何雨句句在理,把他那套“道德绑架”的根基全给刨了!报案、找组织,这才是正路子!他易中海再想用“邻里互助”的名义拉偏架、赚名声,门儿都没有!
院里的人听了,也都暗暗点头。是啊,凭什么总是让大伙儿吃亏?找组织才是正道!
何雨柱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易中海和目瞪口呆的贾家人,端起自己的肉馅和面,转身回屋,再次关上了门。
门外,易中海僵在原地,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贾张氏的哭嚎变成了真正的绝望。院里其他人互相看看,也都没了“帮衬”的心思,各自悄悄散了。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那扇紧闭的房门,胸口堵得发慌。他知道,自己这把“道德大旗”,算是被何雨柱彻底砍倒了!从今往后,他在这院里说话,再也不管用了!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外面渐渐散去的动静,开始利索地剁馅、擀皮儿。猪肉白菜馅的香味儿慢慢飘了出来。
断粮?不过是开始。易中海,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四合院的天,从今儿起,就得按我何雨柱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