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反击的号角
贾张氏那晚的哭闹,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除了溅起几圈浑浊的涟漪,没掀起什么大风浪。易中海装模作样地“劝解”了几句,见何雨柱屋里毫无动静,也只好讪讪地扶着贾张氏回了屋。四合院重归沉寂,但这沉寂里,却裹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何雨柱的日子照旧。天不亮起床,捅开煤炉子烧上水,就着咸菜啃俩窝头,然后推着那辆破自行车哐当哐当去轧钢厂。食堂里依旧油烟熏人,大铁锅沉重,但他手里的炒勺翻飞,节奏丝毫不乱。工友们打饭时,眼神里的探究和同情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习惯性的、带着点敬畏的平静。没人再敢当面提分房的事,仿佛那页已经翻了过去。
但何雨柱心里那本账,一页都没翻。易中海的阴险,刘海中的得意,阎埠贵的算计,许大茂的龌龊,贾家的贪婪……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暂时的平静,只是因为那些人还没找到新的下手机会,或者在积蓄力量,准备更狠的招数。他不能等,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反击,必须开始。而第一个目标,他早已锁定——许大茂!这条上蹿下跳、最不安分的毒蛇,必须打断他的七寸!
机会很快来了。这天厂里放电影,片子是《英雄儿女》。许大茂作为放映员,下午就忙着在厂区空地上挂幕布、调试机器,忙得满头大汗,见人就吹嘘自己技术好,片子如何精彩。何雨柱下班路过,远远看了一眼,没说话,心里却有了计较。
晚上电影散场,工人们议论着剧情,三五成群地往家走。何雨柱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推车往厂外走。走到厂门口宣传栏附近,他看见许大茂正和几个后勤的人一起收拾放映器材,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一脸得意。
何雨柱停下脚步,支好自行车,像是随意散步般走了过去。他先跟后勤一个相熟的老师傅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台架在三轮车上的老式长江牌放映机。机器外壳有些旧,但擦得挺干净。许大茂见何雨柱过来,脸上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没主动搭话。
何雨柱也没理他,凑近放映机,假装好奇地摸了摸冰凉的金属外壳,对那老师傅说:“王师傅,这老家伙有些年头了吧?还能这么清楚,不容易。”
王师傅笑道:“是啊,厂里的老宝贝了。不过最近总有点小毛病,胶片有时候卡顿,声音也时大时小的。”
许大茂一听,赶紧插嘴,带着炫耀:“嗨,小问题!机器老了都这样。关键得靠人调!我放电影这么多年,手上有准头,保证不出岔子!”
何雨柱点点头,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放映机镜头旁边的几个调节旋钮,其中一个旋钮的固定螺丝似乎有些松动,旁边的金属外壳上,有一小片不太显眼的、像是被什么溶剂腐蚀过的痕迹。他眼神微微一凝,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许放映员是老师傅了,技术肯定过硬。不过这机器定期检修还是不能马虎,安全第一嘛。”
许大茂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当然!我心里有数!”
何雨柱不再多说,转身推车走了。许大茂看着他背影,啐了一口:“装什么大尾巴狼!”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没直接去食堂,而是先绕道去了厂保卫科。保卫科长老陈正在看报纸,见何雨柱进来,有些意外:“何师傅?这么早,有事?”
何雨柱关上门,神色严肃:“陈科长,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向您反映一下。”
老陈放下报纸:“什么事?你说。”
“是关于放映员许大茂的事。”何雨柱压低了声音,“我怀疑他利用工作之便,可能……动了厂里的放映器材。”
老陈眉头一皱:“动了器材?什么意思?说具体点。”
“昨天放电影,我路过看了一下。”何雨柱描述道,“我发现那台长江牌放映机,镜头组附近有个调节旋钮的固定螺丝松了,而且机器外壳上有一块不正常的腐蚀痕迹。我担心……许大茂是不是私自拆卸过机器,或者用不合规的溶剂擦拭,影响了机器性能,甚至……可能存在安全隐患。”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怀疑,没有证据。但我觉得,放映机是厂里的重要资产,电影放映也关系到宣传工作的严肃性,万一出问题,影响不好。所以想来跟您汇报一下,建议保卫科能不能……找个由头,检查一下那台机器?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何雨柱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不是直接举报许大茂破坏公物,而是以关心集体财产、消除安全隐患为由,提出“检查”的建议。既点明了问题,又撇清了自己打击报复的嫌疑。
老陈是转业军人出身,做事认真,一听涉及到精密设备和安全隐患,立刻重视起来。他沉吟片刻:“何师傅,你这个反映很重要。放映机确实得定期维护检查。这样,我今天就安排人,以例行设备安全检查的名义,去宣传科看看那台放映机。”
“谢谢陈科长。”何雨柱目的达到,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当天下午,保卫科的两名干事就去了宣传科,说是进行春季安全生产大检查,重点查看了那台长江牌放映机。许大茂开始还没当回事,嬉皮笑脸地配合。但当保卫科的人仔细检查镜头组,发现那个明显松动的螺丝,并用专业工具检测出外壳上那片痕迹确实是某种强腐蚀性溶剂造成时,许大茂的脸色就变了。
“许大茂同志,这螺丝怎么回事?这腐蚀痕迹是哪来的?”保卫科干事严肃地问。
“啊?这……这可能是平时搬运不小心碰松了吧……痕迹?什么痕迹?我不知道啊……”许大茂支支吾吾,额头冒汗。
“按照规定,精密设备不得私自拆卸,清洁必须使用指定溶剂。你这明显是违规操作!”干事记录着。
事情很快报到了厂办。李副厂长大为光火。放映机是厂里重要的宣传工具,许大茂的行为往小了说是工作马虎,往大了说就是破坏公物!而且是在他分房刚刚“压”了何雨柱一头的节骨眼上,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厂里很快出了处理决定:许大茂工作失职,造成公物损伤(虽不严重),予以全厂通报批评,扣发当月奖金,并调离放映员岗位,下放到后勤搬运队锻炼三个月。
处理通告贴在厂门口宣传栏上,引起一片哗然。
“许大茂这下栽了!”
“放映员多肥的差事啊,这下完了!”
“肯定是得罪人了吧?”
“听说是因为瞎鼓捣机器……”
许大茂看到通告,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蔫了。他跑到李副厂长办公室哭诉喊冤,被李副厂长一顿臭骂轰了出来。他又气又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雨柱!肯定是他搞的鬼!可他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下班回到四合院,许大茂灰头土脸,见了人躲着走。娄晓娥知道后,在家跟他大吵一架。院里的人看许大茂的眼神,都带着幸灾乐祸和鄙夷。以前巴结他的那些人,现在都躲得远远的。
何雨柱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这只是第一步,小试牛刀。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何雨柱,不是只会被动接招。谁伸爪子,他就剁谁的爪子!
几天后的傍晚,何雨柱正在屋里听收音机,阎埠贵又溜溜达达地来了。这次,他脸上没了之前的精明算计,反而带着点小心翼翼。
“雨柱,听收音机呢?”阎埠贵没话找话。
“嗯。”何雨柱没抬头。
“那什么……许大茂的事,你听说了吧?”阎埠贵试探着问。
“厂里贴通告了。”何雨柱语气平淡。
“唉,真是没想到啊……”阎埠贵叹了口气,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你说这人,好好的放映员不干,非瞎鼓捣……这下好了,前途都毁了。”
何雨柱关掉收音机,抬眼看他:“三大爷,您想说什么?”
阎埠贵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人啊,还是得踏实本分,不能太跳脱。雨柱你啊,就挺好,稳重。”他这话,既是感慨,也带着点示好和试探。
何雨柱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踏实本分是好,但不能让人当软柿子捏。谁想捏我,就得做好手被扎破的准备。”
阎埠贵心里一凛,连忙点头:“那是,那是……”又闲聊两句,赶紧走了。
何雨柱知道,许大茂的下场,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头上。接下来,该轮到下一个了。
他的目光,越过窗棂,投向后院那间始终紧闭的房门。
易中海,你以为躲着就没事了?咱们的账,慢慢算。这反击的号角,才刚刚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