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黑帆 第56章 天罚

此时,珠户、兵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疑惑的望着远方。

“轰!轰!轰……”

随即,朝阳之中,雷声不绝,青烟弥漫。

寨墙前后,水柱渐次飞溅,如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轰隆!”

又一处寨墙中弹,在水里泡了十几年的烂木头,根本经不住实心铁炮的轰击。

只一炮便垮塌下去。

连带着周围寨墙也支撑不住,垮塌下去,一连塌了三四丈。

白清喊道:“大家快逃出去!”

早被她打过招呼的珠户们,立马摇橹,从缺口鱼贯而出。

从远处看,水寨如一只中弹海兽,鲜血从伤口汩汩涌出。

“是海寇!虎蹲炮呢,快还击!”寨墙上,有军官慌乱命令。

“没火!”操炮的士兵已带了哭腔。

“直娘贼!快找火!谁带火刀火石了?”军官大声命令。

寨墙上,一众兵士开始滑稽的四处翻找。

缺口处,外逃的珠户越来越多。

军士们在寨墙上拉弓,威胁珠户停下。

无人理会。

军士开弓射箭,只是箭矢绵软无力,全都钉在船篷上。

珠户们都是操船好手,操船一番闪躲,把箭全都避过。

六七个军士连连拉弓,**五六轮,竟只射伤一人。

就在军士慌张拉弓引箭时,一个小艇撞向寨墙。

接着一道瘦小身影从船头跃起,口衔利刃,灵活的攀援而上。

军士还未及反应,那身影已上了寨墙,一刀便捅进一个军士肚子。

接着用那军士身体,挡过一阵箭雨。

箭雨过后,那身影又出来,几个辗转腾挪间便利落的又杀两人。

此时已有珠户忍耐不住,抢过兵刃,将剩余几个弓手砍死。

“白清,还逃什么!要我说,咱们去把那没根畜生宰了吧!”有珠户提刀喊道。

白清抹掉脸上血迹,喊道:“不行!现在过去,会被炮火误伤,必须先撤出水寨,放心,没根畜生跑不了!”

说罢,白清从寨墙跳下,直直坠入水中,等再冒头时,已到了自己船边。

一摇撸,便随着众人冲出水寨。

此时,寨墙上的军士终于找来火把,操炮的军士颤颤巍巍的装药、填弹。

将虎蹲炮大致对准朝阳下的船影,插上引线,所有人退到一旁。

那拿火把的兵士小心翼翼靠近,点燃引线。

刺啦一声,引线飞速燃烧,众人都捂住耳朵。

只见引线燃至末端,接着……什么都没发生。

“猪脑蠢夯!你装药了吗?”军官大声骂道。

操炮的兵士分外委屈:“装了,一定是火药受潮了!”

说话间,只听远处又是一阵炮声,周围水柱激射,像下了一场暴雨。

又有几炮命中寨墙,本就摇摇欲坠的寨墙,又被轰出三个缺口,垮塌了十余丈。

……

东方海面上。

圣安娜号火炮甲板。

雷三响正指挥炮手重新填装。

“慢慢来,按步骤操炮,别把这当打仗,就当平时训练,对面那个水寨就是礁石靶子!只要打中一炮,晚饭就多一块大肥肉吃!一块就能把人香腻死!”

雷三响一边舒缓炮手情绪,一边四处检查,看见步骤做错的,上去就是一脚。

“你他**疯了?还没擦炮筒,就想装火药,想把老子们都害死?滚甲板上去,你今天晚上没饭吃!”

被踹了一脚的炮手,捂着**离开火炮甲板,接着雷三响又找了个机灵的替他。

没办法,仅十几天时间,教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操炮,实在有些勉强。

练到现在,没一例炸膛,都要多亏雷三响粗中有细。

是以此次炮轰水寨,林浅对炮手的要求,就是当平时训练来做。

装炮发射,不要求快,万务求稳。

反正水寨根本没有反击能力,简直就是天然的活靶子,快刀子也是杀,钝刀子也能割。

不妨就用来给炮手练手。

半炷香后,火炮全部填装完毕。

雷三响检查过后,下令开炮。

炮手们渐次点火,火炮逐门发射,顿时火炮甲板前硝烟弥漫。

雷三响一边指挥炮手重新装弹,一边凑近炮门前,透过硝烟观察炮弹落点。

只见水寨四周又是一阵水雾升腾,寨墙已支离破碎,仅剩几个根木桩还立在原地。

这时上层甲板听见陈蛟喊话:“舵公有令,火炮轰击水寨营房!”

雷三响大声传令:“轰击水寨营房,炮口调高!”

他边说,边亲自上手调炮。

又半炷香功夫,火炮全部准备完毕。

雷三响一声令下,巨大的轰击声,响彻整个火炮甲板,震的炮手双耳嗡鸣。

火炮在后坐力作用下,猛地后退,将炮身与船体的绳子扯的笔直。

木制船壳发出一阵痛苦的吱呀声。

整个船体都被后坐力扯着向后倾斜。

炮门前黑火药爆炸的白雾弥漫,搞得整个火炮也弥漫硝烟,如同仙境。

硫磺味极为刺鼻,呛的人直想咳嗽。

……

水寨中。

营房四周中炮,霎时间砂石飞溅,宛若天罚。

中炮的屋舍顿时垮塌,连带碎石激射,几个倒霉的兵丁被碎石击中,倒在血泊中哀嚎。

营房正中,一处气派的屋舍内。

珠池太监李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中来回踱步。

见珠池巡检跑来,李覃忙不迭问道:“究竟是何人来袭,查探清楚了吗?倭寇还是番人?”

巡检脸上的慌张比李覃还不遑多让,闻言道:“李公公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倭寇还是番人!赶紧逃命才是正事!”

李覃满脸惊恐:“逃命?你们打不过吗?”

“打?派人游过去打,还是站在岸边当靶子?”

“水寨里不是还有十几艘战船?”

“我的李公公啊!那些船全是吃空饷的样子货,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打打海寇还行,番人船坚炮利,怎么会是对手?”

“番人……”李覃如遭雷劈,水师、倭寇、海寇都是什么德行,他是清楚的。

如此威力的火炮,只有番人才有。

李覃想到了在市舶司遇到的那伙弗郎机人,他当时随口几句话便把人打发了。

没想到这伙番人竟如此记仇,不惜调炮舰轰击珠场,拼着与大明为敌,也要找他算账。

怎么这伙死心眼的番人就叫他碰上了呢?

这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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