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西门大街上,马蹄声轰隆。
“快,快!”
阿尔营指挥使曹军催马疾驰,正朝着西城门的方向策马疾驰。
他身后,两百余名阿尔营骑兵刀剑出鞘,神色紧绷。
他们刚进城不久,正在占领城内各处,清点缴获呢。
当然。
指挥使曹军在进城的时候,也没忘记派斥候向西扩大查探范围。
可曹军进入刺史府衙门,一顿热乎饭都还没吃上。
派出去的斥候兵就急匆匆地回来上报了敌情。
斥候上报说大乾朝廷的青州军已经到了城外不远处,正朝着沧州城急进。
这让指挥使曹军也吓了一大跳。
他不敢耽搁。
一面派人将敌情通报给占据城东、城南的阿鲁营。
同时派人传令给城北和城西的守军,要他们速速关闭城门。
他自已仓促派人去集结分散在城内巡逻和搜剿残敌的兵马。
集结两百余骑兵马后,他即刻率部驰援西门。
可还没到西门。
只见西门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
这让阿尔营指挥使曹军也心急如焚,催马疾驰。
可是他们还没到西门的时候。
突然,长街一侧冲出一队人马。
这些人身穿着青州军的袍甲,手里还推着一个个堆满杂物的板车。
这些堆满杂物的板车,皆是青州军临时从逃难的百姓手中强行夺来的。
那些百姓手里的衣物等成了引火物,堆放在板车上点燃。
“轰!”
一辆辆堆满杂物的板车熊熊燃烧着,挡住了曹军等人的去路。
“是敌人!”
“抄家伙!”
抬眼望去,前方突然涌现出大批青州军。
曹军瞳孔微缩,在急忙勒住战**同时迅速拔刀。
两侧的房顶上宛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多青州军的弓兵。
“嗖嗖嗖!”
“嗖嗖嗖!”
他们对准大街上拥挤在一起的阿尔营的骑兵们松开了弓弦。
“房顶上有人!”
“我们中埋伏了!”
“快往后退!”
看到房顶上也冒出了不少青州军的人,曹军等人面色大变。
霎时间,雨点般的羽箭从天而降。
“噗噗!”
“啊!”
面对呼啸而来的箭矢,不断有阿尔营的将士被射穿了身躯,惨叫着从马背上跌滚下来。
“快退,快退回去!”
前边有燃烧的大火挡住去路,两侧的房顶上又有不少的青州军弓手埋伏。
指挥使曹军大声下令撤退的时候,拨转马头想沿着来路退回去。
这西门大街虽不狭窄。
可是两百多名骑兵还是略显得有些拥挤。
这么多骑兵试图在短时间内掉头,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面对呼啸而来的箭矢,不断有骑兵惨叫着跌落马背。
曹军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红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
敌人不仅已攻入城中,竟还预判到他们会来增援,临时在大街上布下了埋伏。
曹军在心里暗骂敌人阴险的同时,一边格挡着那呼啸的箭矢。
“噗!”
突然一支羽箭闪电般攒射而来。
曹军躲闪不及,羽箭当场贯穿了他的左脸。
“啊!”
曹军的左脸中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他死死攥住战**缰绳,硬是让自已没有坠落马下。
“杀啊!”
正在此刻。
沿街两侧的店铺和民宅大门轰然洞开,震天的喊杀声骤然响起。
一名名满脸凶光的青州军如狼似虎地猛扑了出来。
这些青州军刚进城不久。
张虎臣知道城内的辽西军均是骑兵,肯定来得很快。
所以他当机立断,命令兵马就地设伏。
果不其然。
刚设好埋伏,大街上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辽西军的骑兵已经杀到。
面对钻进埋伏圈的辽西军骑兵,青州军伏兵四出,朝着他们展开了围攻。
“杀啊!”
青州军的军士们干脆利落,如猛虎下山般朝着马背上的辽西军骑兵发起围攻。
马背上的这些阿尔营的骑兵们在旷野中战力爆棚。
然而此刻,他们被困于大街之上,仿佛被缚住手脚的困兽,完全失去了腾挪的空间。
面对如饿狼般贴上来砍杀的青州军,他们成了马背上任人宰割的活靶子。
一名阿尔营骑兵怒吼一声,挥刀如电,瞬间将冲到跟前的青州军劈翻在地。
可马上他就被几杆长矛捅穿了身躯。
“噗哧!”
“噗哧!”
“啊!”
长矛猛地拔出,带出一股血花,这阿尔营骑兵身躯剧烈晃了晃,如断线木偶般从马背上跌滚下来。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锋利的长刀划过,他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在了血泊里。
在刀光剑影交织的战场中,血雨如瓢泼般横飞。
二百余阿尔营的军士遭遇青州军的埋伏,霎时间就死伤大半。
“快护着指挥使冲出去!”
几名阿尔营的勇士搀扶着受伤晕死过去的曹军,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如狼似虎的青州军如潮水般涌来,瞬间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在铿锵作响、震耳欲聋的兵刃碰撞声中。
这几名草原上的阿尔营勇士坚持了不到几个回合,就先后倒在了血泊里。
“是个当官儿的!”
“哈哈!他的首级归我了!”
看到阿尔营指挥使曹军身上那精良无比、闪耀着寒光的甲胄,青州军的军士们眼中闪烁着贪婪而亢奋的光芒。
他们如饿狼般一拥而上,手中乱刃疯狂砍下。
曹军这位面部中箭昏死过去的指挥使就惨死当场。
不过片刻工夫。
西门大街就尸横遍地,鲜血横流。
面对人数众多的青州军伏击围攻,二百余阿尔营的将士全军覆没,横尸当场。
“镇将!”
“我斩杀了辽西军的一个指挥使!”
一名青州军队正提着曹军的首级,大步走到张虎臣面前邀功请赏。
张虎臣看到那鲜血淋漓的首级,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接过首级,细细端详起来。
他认出了此人就是云州节度使曹风的堂弟之一曹军。
想当初一起在辽西军效力的时候,还一起喝过酒呢。
未曾想,自已刚一出手,便取了这位故人的性命。
“呵!”
“这不是曹风的堂弟曹军吗?”
“没有想到我运气这么好,一上来就杀了一个重要人物!”
张虎臣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沉吟片刻,目光骤然变得如铁般坚定。
“此首级速送到都督大人那里去!”
张虎臣对这队正道:“我军攻入沧州城,旗开得胜,斩杀了曹风的堂弟曹军!”
“遵命!”
张虎臣心里很清楚。
现在朝廷没有将他罢官免职,那是因为他和云州的曹风划清界限。
朝廷需要将他捧起来,去瓦解曹风手底下的那些将领。
劝他们这些人弃暗投明,主动归顺朝廷。
但是朝廷现在对他是不信任的。
可如今时局已变。
他斩杀了曹风的堂弟曹军,这份投名状,足以令朝廷对他改**度。
当然。
曹军死在他的手里,恐怕他从此以后,与曹风一行人就结下生死大仇了!
想到曾经一起并肩杀敌。
自已领兵打仗的许多本事还是曹风手把手教的呢。
张虎臣不禁唏嘘长叹。
可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曹风以一已之力对抗朝廷,终难逃败亡之局!
自已忠于朝廷,忠于皇上,并没有错!
“继续设伏!”
“伏击那些来驰援此处的辽西军!”
看到遍地的尸体,张虎臣并没有派人去清理。
他让手底下的青州军迅速藏匿起来,准备伏击闻讯赶来的辽西军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