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坐落在的半山腰私人医院里,季铭将一个杯子扔过去。
“啪!”
“季铭深你谋杀亲兄弟呀!”
周雨逸灵活闪身,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落座在病床前的沙发上。
病床上,季铭深额上缠着纱布,脸色比纱布好看不了多少,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像是要把眼前这个自称“恋爱大师”的兄弟盯出个洞来。
“这就是你谈了十几个女朋友总结出的**计策?”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疲倦未醒的颓废和压不住的怒火。
知道桑榆有青梅竹**白月光之后,季铭深都快喝空了酒柜,抽干了寂寞。
脑子里反复煎熬的只有一个问题:桑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到底爱的是他季铭深,还是他季铭深代表的财富和权势?
在他第N次深夜买醉、电话骚扰兄弟们之后,周雨逸终于以“情场鬼见愁”、“十四亿少女的梦中情人”的身份,闪亮登场,献上了他的“锦囊妙计”
“我和你说兄弟,女人这种生物,最喜欢也最藏不住的就是吃醋!”周雨逸翘起二郎腿,说得眉飞色舞,“吃醋,就是爱情最直白的体现!你听我的,找个漂亮姑娘,带到她面前晃一晃,故意显得亲密点,她要是醋了,生气了,那铁定是喜欢你,爱你爱到不能自拔!”
季铭深当时将信将疑,哑着嗓子问:“万一……她不醋呢?”
周雨逸当时表情一僵,随即用一种“这你都不懂”的高深莫测语气敷衍:“额……那你就自己领会吧……”
然后,就领会到了现在这个局面—他头上顶着纱布,躺在病房里,而桑榆,一句话都没反驳就离开了。
自己本来担心她出去找她,结果被卢梦溪那个蠢女人砸伤了。
……
“好了,杯子不要钱啊。”文舒行,三人中最沉稳的一个,招呼护士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自己则慢悠悠地在周雨逸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平和得像局外人。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季铭深颓然地倒回枕头里,顶着头上的纱布,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繁复的灯饰,觉得那花纹像极了他此刻乱成一团麻的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雨逸不怕死地继续拱火,“我们没用,说明你也不行。”
季铭深连扔第二个杯子的力气都懒得使了。
“她都气的出去透风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有你!”
周雨逸继续追问。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文舒行适时地泼下一盆冷水,精准无比:“假如她只是觉得场面恶心,眼不见为净呢?”
季铭深的脸瞬间更黑了一层。
周雨逸不甘示弱,继续追问:“那你受伤后,她有没有立刻心疼地扑上来,眼泪汪汪,嘘寒问暖?”
这次不用文舒行开口,季铭深自己闷声回答:“她要是上前了,还有你们现在在这里吵吵的份?”
他记得最后桑榆看他那一眼,有冰冷的失望,似乎还有些别的,太快了,他没抓住。
现在细细回想,心脏竟莫名地紧了一下,泛起一丝迟来的恐慌。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曾为白月光痛哭流涕,怎么都没来看你?”
文舒行的一句话将刚刚准备迷途知返的季铭深拉回来。
“你们说,我现在是不是该让她根据合同,履行女朋友义务呀,毕竟前面也没说,不允许带其他女伴出席活动呀。”
周雨逸一听,猛地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合同最大嘛!快,现在就打电话给她,就用这个理由叫她过来!看她怎么说!”
文舒行终于听不下去了,用手**太阳穴,感觉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他忍不住吐槽:“季铭深,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她爱不爱你,或者爱你是不是比爱那个白月光多呢?这很重要吗?”
“重要。”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季铭深从小在外祖家长大,虽然外祖家人都很疼爱他,可真正的一家人在一起的温馨,坚定不移的爱,自从母亲失踪,他就没有感受到过。
他爱桑榆,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后来一次次的接触中他愈发欣赏她。
“退一万步讲,”文舒行试图把他拉回现实,“就算她现在爱的是你的钱,你的权,那又怎么样呢?你只要一直保持住你有钱有权的状态不就行了?这不也是你拥有的一部分吗?”
……
“哎呀,有那么复杂吗,快打电话。”
周雨逸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纠结的,干就完了。
……
这边桑榆刚刚到家,浓密的夜色将她笼罩,她没有开灯。
她感觉一阵阵麻木僵硬从脚底渗透到全身。
明明前段时间还浓情蜜意,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见季铭深倒在地上,她第一时间想冲过去,却又怕自己没资格……
“叮叮……”
“喂……”
“我受伤了,来医院照顾我,派的人去接你了。”
电话沉默了很久,季铭深手心都快渗出汗了。
“……好。”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抹干了脸上的湿润。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图财图色哪点不好,非要图什么感情。
真是蠢货,钱不香吗,季铭深给的单子才刚刚起步,自己可不能主动撂挑子。
梦想的路上有很多羁绊,可绝不能因为男人。
加油!
空旷寂静的医院里,桑榆没想到有钱人连医院都可以建在寸土寸金的半山腰,这住一晚得多少钱啊。
“季总,桑小姐来了。”
明明两个人才分开几个小时,季铭深却觉得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看到女人纤细的影子走进来,赶紧收起嘴角冷冷的说了声“进来吧。”
桑榆看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病床上,那两个女人却不见踪迹,调整好情绪走了进去。
“季总。”
“我渴了。”
那两人刚刚被他打发走,最近都没和老婆贴贴,净想着摆架子了。
“给您。”
桑榆倒了杯水端过去,对面的人却一动不动。
“喂我。”
“啊?”
“好的。”
她怔愣了一下递上杯子,有些后知后觉。
“给我盖被子。”
…
“好。”
这一夜就在季铭深的吆五喝六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