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暖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上火?
她立刻想起自己今天的黄芩!
她之前还纠结该怎么给他,他会不会需要,没想到他主动提了!
“有的有的!”
池暖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很难发觉的兴奋。
她快步转身走到墙角,从篮子里拿出那几束被她细心捆好的黄芩,双手递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点笑意。
“这个,黄芩,就是清热去火的,味道有点苦,但效果很好的!”
池暖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好像闪着光。
之前厨房门口产生的窘迫也在此刻被冲散了些许。
江御铎看着她递过来的草药,还带着山野清新的气息。
又看到她那双亮晶晶带着期盼的眼眸,心头那点因为找借口而产生的不自在瞬间消散了。
他伸出手,接过那几束黄芩,指尖再次不经意擦过她的手,两人都像是触碰到电流般,迅速分开。
“谢谢。”
江御铎沉声道谢。
握着黄芩的手微微收紧。
那粗糙的茎叶硌在掌心,带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这个东西,与她相关的触感。
“不客气!您……您记得用开水泡就行。”
池暖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池暖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暧昧,匆匆说了句:“那江长官您早点休息。”
说完,便低着头,快步走进了卧室,轻轻关上了门。
江御铎站在原地,听着卧室门合上的轻响,低头看着手中翠绿的黄芩。
那平日里冷硬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向上弯起了一抹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拿着黄芩,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兼卧室。
书房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和一张靠墙的行军床。
他在床边坐下,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他摊开手掌,那几束黄芩静静地躺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他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小心翼翼拨动,动作还带着点笨拙,眼神中透露出珍视。
轻轻拂过那略微蔫软的叶片和淡紫色的小花。
好像这不是几株随处可见的野草,而是什么稀释珍宝一般。
他找来一张干净的牛皮纸。
这是他平时用来包重要文件时才使用的,动作轻柔地将黄芩包裹好,然后拉开行军床枕头下的一个暗格,里面都是放一些他的私人用品以及重要证件的。
他将这包黄芩小心地放了进去,和那些代表着责任和荣誉的物品放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床头,双手枕在脑后。
黑暗中,他的脑海中,罕见地没有在想那些繁琐的军务,而是浮现出厨房门口那一幕。
她撞进他怀里时惊慌如小鹿的眼神,她腰间那不盈一握的柔软触感,还有她递过黄芩时那亮晶晶又带着期待的眼神……
一种陌生、温柔的暖流,在他冷硬的心间流淌开来。
他闭上眼睛,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在夜色中久久没能消散。
而一墙之隔的卧室里,池暖背靠着门板,平复着胸口的悸动。
她用手捂着发烫的脸颊,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他坚硬的胸膛,他扶在她腰间那双灼热的大手,他靠近时的清冽好闻的气味,还有他低声问她有没有可以泡水喝时,那看似平静却莫名让她心头发紧的语气……
“啊……”
她发出一声懊恼又羞怯的低吟声,手掌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腰间又浮现出他那似有似无的温度。
“妈妈?”
一个软糯的小声音响起。
池暖猛地从窘迫的回忆中惊醒,抬起头,看到池小诺正坐在床上,抱着布娃娃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自己。
“妈妈,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吗?”
池小诺迈着小短腿跑到池暖身边,一脸担心的看着池暖,还想伸出小手去摸摸她额头的温度。
池小诺的关心瞬间浇灭了她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笑着蹲下身,抓住女儿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掩饰地笑了笑:“没有没有,妈妈没有生病,就是……刚才厨房有点热,闷的。”
池小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眼睛看着池暖,满是好奇。
池暖看着女儿,心里一动。
现在时间还早,大院的路灯应该还亮着,很多家属也会趁着傍晚凉爽在外面散步聊天。
与其待在房间里胡思乱想,不如带着池小诺出去走走,也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诺诺,想不想跟妈妈出去散散步?外面可凉快了,还能看到星星。”
“想!”池小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高兴地点点头。
“好,那妈妈给你穿上外套。”
池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里那个高大的身影和腰间若有若无的酥痒压下。
她给女儿穿好小外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确定脸上的热度退得差不多了,这才牵起池小诺的小手。
“走吧。”
她拉开卧室门,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平静自然。
可,就在她牵着池小诺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旁边书房的门几乎是同一时间和她的门一起打开。
江御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好像也是临时起意要出门,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只穿着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些许锁骨,比起平日的严肃整理,更多了几分随性和慵懒。
江御铎的脚步也顿了下。
显然,他也没料到会这么巧,正好撞见她们母女出来。
三双眼睛,在两个卧室门口,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瞬。
池暖脸上的强装镇定瞬间瓦解,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再次失控的狂跳起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那刚刚平复下去的温度又不受控制地升温。
她下意识地想低头,想避开他那深邃的目光,但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牵着女儿的手不自觉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