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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女儿这一副模样，苏墨月心中一阵痛意。
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以为这样就能够唤回徐霆笙心中的父爱，对乐乐好一点，所以她从来没有干涉过，甚至还觉得乐乐这样迎合徐霆笙的喜好是应该做的。
就像是自己，这么几年来，她对徐霆笙的迎合早已经习惯，忘记了女儿不应该跟自己一样被压在那样的委曲求全下面。
想到这里，苏墨月上前，站在了徐乐乐的身后，柔声说：“乐乐，告诉爸爸，你带了什么东西给他？”
她盯着徐霆笙诧异的目光，心头升腾齐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听医生说，他似乎已经没有怎么吃东西，加上慢性胃病的复发，才让他胃出血。
这种病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要是不好好医治的话，很有可能还会让病情加重。
就算是这一次在医院里面治好了病，后面再反复让饮食不规律，再一次病发也只会让徐霆笙的身体变得更差。
徐霆笙应该很了解自己的病情，也知道心情是掌控自己胃部疾病好与坏的关键。
他在某方面算是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定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大起大落。
但现在，苏墨月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白白接受女儿的爱和依赖。
“爸爸，这是我存的钱。妈妈说你现在没有钱用了，你先用我的吧。”
怯生生说完这句话，徐乐乐将存钱罐放在了床边，就往后退了一步，藏在了苏墨月的身后。
上一次在学校的时候，他找到徐霆笙说那些话，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那时候她一定鼓足了勇气。
看着女儿那透露着陌生又害怕，以及小心翼翼想要靠近的神情，徐霆笙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到底都做了什么，让曾经那样依赖自己的乐乐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奇怪的是，他察觉到了徐乐乐在说话这方面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
徐霆笙抿了抿唇，拿着沉甸甸的小金猪存钱罐说：“乐乐存的钱以后乐乐自己用，爸爸不用乐乐的钱，爸爸是大人，还在自己赚钱呢，不用乐乐忍痛割爱。”
他脸上由衷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听着这温柔的嗓音，徐乐乐的胆子也大了一点。
她重新走到了床边，小声道：“爸爸，你收下吧……”
以前的她，哪里说出这样一句长长的话，面对徐霆笙，她是连发出一句正常的疑问，都是可能会思索很久。
或者说，她是不敢说。
徐霆笙再也没有了不耐烦，弯腰抱住徐乐乐，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乐乐，爸爸做的不好，以后爸爸补偿你，好不好？”
徐乐乐不太能懂他口中的‘做的不好’、‘补偿’是什么意思，就只是呆呆地站着，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又不说话了，而这一次，徐霆笙也没有再表现出半分不耐烦，而是紧紧地抱着她，一言不发。
良久，徐乐乐才小声说：“爸爸，我不能呼吸了。”
徐霆笙回过神，松开了她。
“乐乐，你能原谅爸爸吗？”
他低头，摸着徐乐乐的发顶，眼底和语气中都充斥着慈爱。
乐乐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爸爸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妈妈吗？”
徐霆笙手上动作一僵，抬眼开向苏墨月。
只见她双眼通红，在乐乐说话之后也愣了愣，低眼擦了擦眼角才说：“乐乐，你跟爸爸说话，妈妈出去买点东西。”
“好，”徐乐乐拉着她的手，仰面道：“妈妈早点回来。”
语气中藏着的颤抖被苏墨月察觉到了。
她似乎在担心什么。
“放心，妈妈很快就回来。”
苏墨月轻勾唇角，蹲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才走。
整个过程，看也没有没有看徐霆笙一眼。
病房门被关上后，徐霆笙才收回目光，问道：“妈妈最近是不是很难过？”
徐乐乐仔细想了想才说：“妈妈没有很难过，但是妈妈一定很伤心，所以妈妈才没有告诉乐乐。”
她的话有些模棱两可，但徐霆笙还是相信了。
苏墨月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在带着孩子离开家之后一点都不难过？
“不过爸爸，我觉得妈妈现在比在家里的时候更开心，妈妈不想回家，你也不会逼着妈妈回家的，对不对？”
话音落下，徐霆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怔怔地看着徐乐乐，好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徐霆笙知道女儿以前不爱说话，或者是话说不流畅，自己占很大的原因。
因为他总是会生气，总是会嫌弃。
可现在女儿能正常说话了，他却还是不高兴。
有些事情从孩子的口中说出来，比徐霆笙自己慢慢察觉出来真相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他眉心紧皱，盯着徐乐乐，半天才开了口。
“如果爸爸和妈妈离婚的话，你想跟谁？”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霆笙自己都想要笑了。
乐乐在苏墨月的照顾下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正常，作为妈妈，苏墨月也有无尽的耐心，跟自己相比，乐乐当然会选择跟着妈妈。
他垂下眼眸：“不过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乐乐不用选择，我们一家三口很快就会像以前一样，一起好好生活了。”
徐乐乐歪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之后才说：“我选妈妈，不过要是爸爸很需要我的话，我也会跟着爸爸。我不想让爸爸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想让爸爸跟坏人在一起，这样爸爸一定会很难过的。”
看吧，连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徐霆笙却只有在失去了之后才看清楚。
他鼻尖一酸，眼圈更加红了。
“对不起，都是爸爸的错。”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于立东从门外跑了进来。
“徐爸爸，你好点了吗？”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徐霆笙，问完话又转向徐乐乐，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你来这里干什么？徐爸爸现在正在生病，你不要来打扰他！”
“东东，”徐霆笙沉下脸：“不许这样跟乐乐说话。”
于立东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