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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最好
乔惜惜瞬间没声了。
要是真当着外人的面被商宴弛那样亲……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乔惜惜俏脸涨得通红,把脑袋往商宴弛怀里一埋,老实了。
商宴弛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抱着人大步往回走。
何止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两人亲密得像是一个整体,连影子都融在了一起。
那是他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世界。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畸形的右手,又看了看那条使不上劲的腿,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他在想什么呢。
人家是天上的云,偶尔飘落下来,那也是要回到天上去的。
他捡起地上的药瓶拧紧了,一瘸一拐地往回走,骑上那辆破旧的小摊车。
吱呀吱呀的响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飘荡,慢慢隐入黑暗。
乔惜惜被商宴弛抱着走出一段距离,确认身后没人了,又开始不安分:“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
商宴弛也没坚持,顺势将人放回地上。
乔惜惜双脚刚一沾地,看都不看他一眼,气鼓鼓地迈开步子就往前冲。
商宴弛腿长,两步就追了上去,伸手去牵她的手。
乔惜惜用力想甩开,商宴弛却将手指强行挤进她的指缝,扣得死紧。
“松手!”乔惜惜气得拿另一只手去抠他的手指。
“不松。”商宴弛手上的力道依旧强硬,“刚才找不到你,我真的很害怕。乔惜惜,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把你看的紧紧的。”
乔惜惜心里的委屈被这一句话冲散了不少,但嘴上还是不领情:“你看我干什么?去看紧你侄子啊!”
商宴弛脚步微顿,侧头看她,语气软了下来:“这几天是因为商至刚出事,家里乱成一锅粥,我确实忽略了你。惜惜,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嗯?”
他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难得这么低声下气地哄人。
乔惜惜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但也没再挣扎。
“你要跟一个**计较吗?”商宴弛叹了口气,“商至现在智商只有几岁,他是病人。”
“**怎么了?”乔惜惜小声嘟囔,“他对我可不好。”
商宴弛捏了捏她的掌心:“但他是我们的侄子。你是他小婶,他现在傻了,咱们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乔惜惜抿了抿唇。
她想起了自己从小因为反应慢被亲戚嘲笑说**的经历。
虽然商至以前挺讨厌的,但现在他比自己还傻,确实挺可怜的。
“知道了。”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我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商宴弛勾了勾唇角,知道这是哄好了。
既然哄好了,那就该算算账了。
“所以——”他话锋一转,语气凉飕飕的,“大晚上离家出走,好玩吗?”
乔惜惜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虽然过程挺惊险的,还遇到了流氓,但也吃到了好吃的烤鱿鱼,还遇到了好心人。
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好玩。
商宴弛见她不说话发呆,停下脚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想什么呢?”
“何止。”
乔惜惜老实回答。
商宴弛一张俊脸瞬间黑了。
“他手上有六根手指头。”乔惜惜没察觉到危险,眉头微微皱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同病相怜的忧愁,“肯定也有很多人笑话他吧。我看他刚才都不敢把手伸出来,一直藏着。”
她想起何止那个自卑的眼神,心里就有点堵得慌。
大家都是不完美的人,活在这个世上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她很共情他的。
商宴弛眯起眼,那股子酸味儿都溢出来了:“你很在乎他?”
刚才在药店门口看她给那男人涂药的时候就很专注。
现在都分开了,她还在想他。
乔惜惜点了点头,仰起脸看他,眼睛里还**刚才没散尽的水汽:“阿宴,那个手术应该不难吧?我看他那根手指真的很不方便,要是能治好,他肯定会很高兴的。你能不能帮帮他?”
商宴弛脚步没停,脸色却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刚把人找回来,还在他怀里没捂热,满脑子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手?
“不许想他。”
他声音冷硬,透着一股子酸味。
乔惜惜被噎了一下,却是执拗地问:“那你帮不帮?”
商宴弛垂眸看她,眼底压着火:“你这是跟我谈条件?”
乔惜惜抿唇,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几秒才小声问:“不可以吗?”
“不可以。”
商宴弛拒绝得干脆利落。
本来这点事对他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给一笔钱,再找个专家,一句话的事。但现在看着乔惜惜为了那个男人跟他求情,他突然就不想答应了。
乔惜惜愣住,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绝情。
那股被抛弃的委屈劲儿还没完全散去,现在又添了新怨。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动作太大,指尖擦过商宴弛的右手背。
“嘶——”
商宴弛痛得皱眉。
乔惜惜也察觉到粗糙的触感,当即看了过去。
路灯昏暗,但依旧照出他一片血肉模糊的手背,指节处皮肉翻卷,像是重重砸过什么硬物,血迹已经干涸,结成了暗红的痂。
乔惜惜看得心脏猛地缩了一下:怎么弄的?是不是很疼?
她张了张嘴想问,可一想到他刚才那副冷冰冰拒绝她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问什么问,疼死他算了!
反正他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强压下关心,吸了吸鼻子扭头就走,步子迈得飞快。
商宴弛眉心一跳,几步追上去,再次去抓她的手腕。
“松开!”乔惜惜这次反应激烈,眼泪说来就来,“别碰我!”
“惜惜。”商宴弛语气无奈。
“你对我不好!”乔惜惜一边抹泪,一边控诉,声音都在抖,“我、我跟你说,我要给二姐、二姐打电话,我要告诉她……你欺负我,我要回海市,我不要你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商宴弛最怕她这一招。
尤其是听到那句“不要你了”,心脏又酸又疼。
他看着面前哭得鼻尖通红的人,满腔的怒火和醋意瞬间泄了个干净,只剩下浓浓的无奈。
“好了。”他叹了口气,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
乔惜惜不理,哭声反而更大了几分。
商宴弛彻底投降:“帮,我帮行了吧?”
哭声戛然而止。
乔惜惜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睁大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真的?”
“真的。”商宴弛无奈点头,把人拉入怀里,“回去就安排医生,不仅治手,腿也顺便给他看了,行不行?”
乔惜惜欢呼一声,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商宴弛,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商宴弛:“……”
刚才还哭着喊着不要他,现在他答应帮那个野男人,立马就成“最好”了,她真是很有原则呢。
很有原则的乔惜惜没再装看不见,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右手吹了吹,声音软软糯糯:“疼不疼啊?怎么受伤了?”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伤口,痒酥酥的,一直痒到了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