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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汤府东北角的绣楼里,四十多岁的汤国丈已经在屋子里转圈转到,头快要晕菜的地步了。
周氏夫人手里拿了块帕子,正在抹眼泪,夫人已经哭了半天了,帕子都湿透了。
二小姐汤香雪,是屋子里唯一镇定自若的人,爹娘一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眼泪都要哭干了,二小姐根本不在乎,只管看自己刚染好的指甲。
“老爷!”周氏喊汤国丈,“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对夫妻年轻时容貌都是极好的,只是人到中年之后,周氏没扛住老,鱼尾纹、眼袋、泪沟、颧骨挂不住肉、法令纹、嘴角往下耷拉、嘴唇变薄这些女人会遇上的衰老,周氏是一样也没落下。如今的周氏夫人,只能从五官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美艳动人来了。
汤国丈人到中年发福了,人一胖,还谈什么当年的美姿容呢?
之前小女儿私自离家,跑去赎罪城救男人,夫妻俩就差点死过去一回,现在二位觉得,他们不如再**一回好了。
“你不能做太子的女人,”汤国丈停了步,冲二女儿喊:“差辈分了,你知不知道?”
汤香雪还是看指甲。
“你老子喉咙都要喊破了,你能不能好歹说句话?我的祖宗啊!”周氏拍桌子。
汤香雪:“我也没成事啊,你们着什么急呢?”
“我的天老爷,”周氏差点又哭上了,“你想怎么成事啊?跟太子上一回床,生米做成熟饭?”
亲娘这话,汤香雪没觉得尴尬,当老子的却是臊得不行,他这夫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呢?
“你别教坏二丫头,”汤国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训了周氏一句。
两人做了半世的夫妻了,周氏还是个性子泼辣的,她压根就不怕汤国丈,“汤德宝,”周氏连名带姓地喊汤国丈,“你这是在教训我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死要什么面子?不把话说开了,你女儿能听明白?”
汤国丈刚起来的气势,被周氏这一喊又没了,只能缩着脖子嘟囔了一句:“她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啊。”
周氏扭头就冲汤香雪:“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想攀高枝也好,你是脑子坏掉了,发疯也罢,反正我不同意,你要再打太子的主意,你就先弄死你老娘我。”
汤香雪咬一下嘴唇,将红润的嘴唇咬得发白。
汤国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要真想攀高枝,那你不如去找圣上,你俩不差辈分。”
姐妹共侍一夫这种事,在他们这个世界是常有的事,汤国丈两口子虽然不情愿,但好歹能接受。
周氏也是拿这个二女儿没办法了,舍不得骂,舍不得打,那就只能尽量讲道理了。
“东宫女人多的,都快住不下了,”周氏小声跟女儿道:“你进东宫不可能有好日子过的,你觉着你漂亮,这世上漂亮的姑娘就你一个啊?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得太子的独宠呢?”
你别看你大姐能宠冠六宫,你就觉得,你也能把太子的心攥在手里啊。
“人跟人命不一样,你得听我的话,我是你亲娘,我不会害你的,”周氏苦口婆心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二女儿看上一眼。
“是啊,”汤国丈忙就附和他夫人。
他的这三个女儿,不是汤国丈要跟二女儿过不去啊,真要比脸,小女儿汤香浮是最漂亮的,要比身材,那丰腴又肌肤雪白的大女儿,是最好的,他二丫头属于两头不靠啊。
太子身边有那么多女人,一天换一个,他都睡不完呢,他凭什么要为着你汤香雪,去干跟他的皇帝老子乱辈分的事啊?他疯啦?
汤香雪身子后仰,往椅背上一靠,“爹你是在说我丑?”
汤国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只是身材不如你大姐,脸不如你妹妹罢了。”
汤二小姐:“……”
这还不是嫌她丑的意思吗?
“哎呀,”周氏急了,一巴掌拍在了汤国丈的腿上,你还是继续转圈吧,你别说话了,“我的祖宗哎,”周氏跟汤香雪说:“你别跟那俩比,圣上就喜欢你大姐那样的,这叫命,命是能比的啊?你小妹是什么样的,你清楚啊,谁家好人会跟你小妹比高低啊?”
汤香浮都不是正常人,一会儿疯一会儿癫的,她哪怕就是天仙下凡,除了亲娘老子,谁能受得了这小疯货?
“是,我没小妹的本事,”汤香雪却突然神情黯淡了,低声说了句:“我要有小妹的决断,我就跟小武一起去南疆一趟了。”
汤香雪这话一说,汤国丈两口子就哑口无言了,一起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
“小武,我未来的姐夫嘛,”马车里,又一个人待着了的汤团圆小声跟肥啾说:“你跟我说过,二小姐的这个情哥哥,原先是汤国丈的养子。”
汤香雪为什么会被骂**,就是因为她跟养兄相爱啊,这在这个世界是乱了纲常的事,很严重的。
“诶对了,不是有小武的吗?汤香雪不要他了?”汤团圆问。
肥啾:“我没跟你说吗?小武死啦。”
汤团圆很肯定地:“你没说。”
肥啾:“小武也跟着太子去了南疆,这还是汤贵妃帮得忙呢,想让小武捞个功劳,能风风光光地跟汤香雪成亲呢。”
结果,小武死在了太子的军中,因为尸体堆积如山,南疆的天气又湿热,尸体**得快,所以汤家人都没能找回小武的尸体。
肥啾:“汤香雪很伤心哦,她好几次都想**去找小武呢。”
汤团圆想了想,“那她现在想去勾引太子,她是不是想为小武报仇啊?”
肥啾呆住了,“可她不会武啊,太子身边还有暗卫,她要怎么报仇?”
汤团圆很小声地:“趁**的时候?”
肥啾:“**的时候,也有暗卫在一旁的啊。”
这回轮到汤团圆呆住了,太子跟女人**的时候,暗卫也得在旁边守着?双方都不尴尬的吗?
肥啾:“太子很惜命的。”
汤团圆很鄙夷地:“惜命他上什么战场?”
肥啾也不明白,“是啊,他为什么要去南疆呢?”
一人一鸟对**都一窍不通的,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