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其他。可是……我总觉得,他动得厉害,像是在……踢我。每次他一动,我便……忍不住地‘啊’一声。”
“至于那床榻震动的声音,”她又指了指身下这张看起来便有些年头的木床,声音里充满了无奈,“那是因为这床……已经有些年头了,年久失修。只要我一翻身,便会有动静。”
“还有……我叫‘别动’,也是在与我肚子里的孩儿说话,让他……别再动了。”
她缓缓地抬起眼,那双清亮的眼眸,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锁定了云梦柔那张早已血色尽褪的脸。
声音,也冷了下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姐姐恐怕是……自己平日里总和男人厮混,所以……听见什么动静,都觉得……像是在做那男女之事吧?”
云梦柔根本就不信云锦时这套鬼话!
什么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她方才在门外听见的动静,她再清楚不过了!那分明就是……
云锦时却根本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她缓缓地从床上站了起来,那双清亮的眼眸,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地锁定了她,声音冰冷,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质问!
“而且,我如今……可是在云家!是母亲今日临时邀请我回来小住的!”
“母亲甚至还特意安排了十来个护卫,日夜守在我的院中,保护我的安全!”
“姐姐怀疑我在云府与人私会,那岂不是意思是说……这云府的守卫,包括母亲特意为我安排的那些护卫,都形同虚设?我这院子,可以任由旁人……随意来去?”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充满了冰冷的讥诮,“姐姐不过是听见了一点动静,便立刻怀疑我与人私会。难不成……是姐姐你在云府的时候,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吗?”
云梦柔被她这番话质问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地吼道:“我还是不相信!我方才听见的,绝对是你和男人发出来的动静!我要……搜查!”
云锦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要搜查,可以啊。”
“但是……”她缓缓地走上前,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是看透一切的讥诮,“姐姐无缘无故地,非要搜查我的房间。若是什么都没有找出来,证明了姐姐你是冤枉我,污蔑了我,你又该怎么样呢?”
云梦柔却只一个劲儿地说道:“我绝不会听错!”
“好啊。”云锦时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若是姐姐当真污蔑了我,那自然应该当着全府上下的面,向我道歉认错,如何?”
云梦柔死死地咬住了牙关:“行!”
而后,她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便要在房中搜查起来。
云锦时却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她的身旁,声音平淡:“既然是要找人,那妹妹我……自然得要跟着了。”
“以防止姐姐你恼羞成怒,趁我不备,偷偷地往我房中塞人啊。”
云梦柔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却也只能恨恨地,当着云锦时的面,将这间小小的卧房,里里外外地,都搜了个遍!
床底、衣柜、妆台之后……
甚至连那早已熄了火的熏香炉,她都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
可……
什么都没有。
云锦时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她那张早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冰冷。
“姐姐,该道歉了吧?”
云梦柔却开始耍起了赖!
“我不会听错!”
云锦时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她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与不屑。
“姐姐没有半分证据,光凭着一张嘴,就要污蔑我的名声,我的贞洁。”
“若是这样都可以的话,那妹妹我……岂不是也可以,到处乱传你的流言蜚语了?”
“虽然京城最大的那家茶楼,已经被我变卖了。可是妹妹我的手里,也还有其他的茶楼呢。”
“明日,我便去让那茶楼里面的说书先生,好好地,传一传。”
“就说……姐姐你,与那贤王有染。因为……有人亲眼见着,姐姐你与贤王,在梨园的雅间之中,私会了许久呢。”
“哦,对了,”她看着云梦柔那张瞬间血色尽褪的脸,笑得愈发的灿烂了,“妹妹我因为之前做生意,人脉也还算可以。我还可以直接将这件事情,传到贤王妃的耳朵里面去。”
云梦柔猛地瞪大了眼,声音凄厉地嘶吼道:“你敢?”
云锦时冷笑一声,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都敢,我……又有什么不敢的?”
云夫人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立刻上前一步,死死地拽住了还要再闹的云梦柔,又开始出来和稀泥。
“好了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不耐,“可能……的确是你姐姐误会了。但你方才发出的那些声音,也的确是容易令人误会。”
云锦时嗤笑一声,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场可笑至极的闹剧。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这可是在云府。”
“母亲与姐姐会误会我在云府与男人私会,无非也就两种情况。”
“其一,”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是不信任我,也不信任府中的守卫。”
“其二……”她微微眯起了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眸光森冷,“则是你们,提前安排好了什么,所以才谋划了这一场‘抓奸’的好戏!”
“姐姐之所以一直不相信我的清白,是因为你们,早就已经往我屋里,塞了人!”
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云夫人那张早已僵住的脸上,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
“先前,母亲给我的那些护卫,看起来可不怎么像护卫,倒像是南风馆里的头牌。”
“难不成,那些人,根本就是母亲您拿来往我床上塞的?”
云夫人的心,猛地一提!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立刻否认道:“怎么可能?”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是被误解的无奈。
“唉,最近你父亲去世了,我与你姐姐,都是女子,在这偌大的府中,还是有些不安全的。所以我们就有些风声鹤唳了些。”
云夫人立刻便转过头,对着身旁的云梦柔,厉声呵斥道:“还不快给你妹妹道歉?”
云梦柔不情不愿,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可终究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对不起。”
云夫人立刻便又说道:“现在夜深了,当着全府上下的面道歉,也不太现实。就……就明天吧。”
“你早些歇息,我们也先走了。”
云夫人拉着云梦柔,快步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院子。
一踏出院门,云梦柔便再也忍不住地,跺了跺脚,声音尖利地质问道:“母亲!您明明知道她在撒谎!您为什么要让我道歉!”
“我当然知道她在撒谎!”云夫人气急败坏地吼道,“她怀孕才三个月!一般怀孕,至少也得要五六个月才会有胎动!三个月,哪来的什么胎动?”
“但,”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了云梦柔,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们有什么证据?我们没抓到现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