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菱歌带着翠姑,不好带着人突围。
再加上走的时候那一批楠木在库房中。
席菱歌心中有了计较,见逃不了,干脆不逃,直接束手就擒。
形势立转,她和翠姑被五花大绑起来,重新丢进了最开始的房间中。
黎九令揉了揉酸涩的脖颈,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身上任何痛楚般。
面对一众下人,哪怕是庞府管家也一样。
黎九令恢复以往的冷脸。
“这人以后会加入我祖师一脉,好生招待。”
“明日开始大祭。”
大祭?
席菱歌耳朵一动,想起地窖之中的惨案。
那些零碎的白骨,尚未腐烂的少女尸首。
每一个拎出来足以让人胆寒。
同时,席菱歌心头升起了深深的疑惑。
这件事情,振州知府难道不知道吗?
庞府堂而皇之的大祭,那可是用的无辜少女的生命。
连带着她在内,待在房间的人都会死。
外面的人走后。
席菱歌坐在大通铺上沉思。
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
“我就说了,待在这里好好的,非要制造机会逃出去。”
“现在好了,亲自被带到黎大人那里去,却被退了回来,你活该!”
说话的正是第一夜出声询问的柔弱少女。
席菱歌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
自己的命都和她们捆绑在一起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大祭两个词不简单。
按照古代祭祀的隆重程度来讲,祭祀的对象应该是天、地、宗庙。
杀牲献血,歌舞奏乐,状告天地。
这应该是周朝天子才能做的事。
现在庞府居然敢做,莫非是造反不成?
可偏偏看假道士的所作所为,显然没这个意思。
难道真能汲取气运,逆天改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席菱歌顿时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差点被洗脑。
连一个精神病的话都信。
单凭假道士的所言,搁在现在活脱脱精神病一个。
假道士神经十分亢奋,对自己构想的世界深信不疑。
席菱歌打了个寒战。
算是第一次见识到精神病的可怕。
一路上她非打即骂,此人居然有超乎想象的忍耐之心。
简直非人哉!
席菱歌正想着对策,身子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她稳稳当当地坐着,反倒是撞过来的柔弱少女摔了一个**蹲。
“你干什么!”柔弱少女恶人先告状。
“你干什么。”席菱歌淡淡道。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难怪被黎大人退回来,你可知道被黎大人选中可是天大的恩赐!”
柔弱少女显然被洗脑,言语之间全然是对黎九令的推崇。
席菱歌没搭理她。
而是环视一圈四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灵光大作,猛地一拍额头。
她也是傻!
不知道的事情,周围不就有现成的人解惑吗?
席菱歌干脆问道:“明日的大祭是什么?”
大通铺的姑娘们一脸迷茫。
“大祭?”
“庞府没有大祭,你在胡说什么。”
柔弱少女从地面站起来,恶狠狠出声道:
“你别在这里乱说,我们来到庞府有吃有穿,不用挨饿,过得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你也是被卖进庞府的人,应该知道没进府之前我们过的什么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整日睡在猪圈,嫁出去还好,没嫁出去日日被爹娘打骂。”
“也对,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个富家小姐,肯定不知我们的苦楚。”
席菱歌细细看了柔弱少女一眼,突然道:“原来你也是个有病的。”
什么有病?
脑子有病呗。
她懒得说,四处观察着,这些人之中肯定有人知道大祭是什么。
先前被扔进大通铺时,有姑娘听到大祭这个词,一阵手忙脚乱,痛呼一声。
不像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席菱歌特地抛出了诱饵,大声道:“明日大祭,今夜是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
“如果有人想和我一起逃跑的,最好半夜起来,过时不候。”
她半夜还得去一趟库房,把一百斤楠木搞到手。
带翠姑连夜跑回陵水。
席菱歌准备直接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给慕池,问问他知不知道振州的事。
太可怕了。
这里的人个个精神有问题。
她怕再待下去会被传染,先跑为上。
至于黎九令。
席菱歌暂时管不了。
这杀人魔头准备把目标放在她身上。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管其他人做什么。
无论旁人怎么说。
席菱歌准备把自保两个字贯彻到底。
这样想着,席菱歌躺在大通铺中央,稍作休憩一番,等时间来到半夜。
她故技重施,把小厮新找人装好的大门连根拔起,又稍稍放回去。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双眼睛震惊地盯着她。
席菱歌轻车熟路地躲过巡逻的侍卫,来到库房。
库房看守的人多了起来。
偏偏这些难不倒席菱歌。
一根银针。
依旧是卡在侍卫视野视角闯入库房。
席菱歌如同鱼儿进了水一般,一头扎进了库房的海洋之中。
映入眼帘的是今日张沟送来的木材。
白色面板弹出。
【物品:楠木】
【重量:111斤】
席菱歌大手一挥,通通收入空间,连带着再次搜刮了一次库房,卷走了所有物品。
她喜滋滋地离开。
十分明白自己不叫偷盗,叫劫富救贫。
劫取富人的钱,救济贫困的自己。
做完这一切,席菱歌回到大通铺,摇醒翠姑。
翠姑睡得迷迷糊糊,**的效果很深。
直到现在,她才彻底醒过来。
翠姑瞬间跳了起来,语气惊慌:“席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她头痛欲裂,不断回忆着,“我记得,我们进了一个茅草房中,见到了庞老爷身边的道士……”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不起来。”
席菱歌道:“翠婶,你晕过去,睡到现在。我们现在回到大通铺房间,你先跟我一起走。”
“走?走哪儿去?”翠姑迷迷糊糊问道。
“回陵水,我们不在这里待了。”
“好。”
翠姑不疑有她,直接跟在席菱歌身后。
等两人出去时,一双手紧紧扒在了门框。
“我也要一起。”
“不是说逃走的人在半夜等着吗?”
出声的是一道柔弱的熟悉的声音。
竟然是呛声的柔弱少女。
她一脸忐忑,“如果明日真是大祭,我们一个人都跑不了。”
翠姑回过神来,“就我们三个人走,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走。”
席菱歌一脸平静,“翠婶,你就算叫醒她们也没用,我已经提前说过了。”
“想走的时间就在今夜,她们不走,你也没办法拖着她们走。”
翠姑没再说话。
她确实热情,可现在的情况不妙,总不能因为自己,拖着席姑娘下水。
要不是席姑娘,她也不可能从庞府逃回去。
席菱歌全当两人默认。
三人踏出房门后,席菱歌把木门重新放回去。
她领着人沿着阴影的暗处走。
关于庞府的路线,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夜探两次,席菱歌很快找到小门的位置。
庞府只有大门派了下人看守,小门被上了厚重的锁,平日里几乎无人看管。
幸好她们三个人。
席菱歌先背了翠姑翻墙,然后背了柔弱少女。
她带路往前走,走到振州城门口。
一辆低调的马车正停留着。
一道瘦个身影从马车上跳下来,正是章管家。
他彬彬有礼,规规矩矩行了个下人礼,完全没有因为席菱歌年纪小而阴奉阳违。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辛苦你一路跟上来。”
席菱歌早就备好了后手。
她又不是什么莽夫,非要一个人孤军奋战。
幸好走之前提前告知青柳,让章管家备好马车跟上。
席菱歌带着翠姑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独留下柔弱少女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你们一走了之,那我呢?”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啊。”席菱歌理所当然道。
柔弱少女一把冲上马车,言语威胁:
“我是被爹娘亲手卖进府中,回家是一个死字,不回家也是一个死字。”
“明日大祭被找到,我也走不了。你们要是不带我走,我就把你们逃走的消息告诉庞老爷,大家都走不了!”
在振州她无处可去。
唯一的生路就是是跟着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