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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有福之命,一个天生凤命。
今日收获不菲。
天命如此,合该是庞家的造化。
两人加起来献祭,效果比预想中的更好。
庞老爷十分满意,履行了自己发布出去的约定。
“你想要什么?你提供了两名有命格的女子,只要在庞家势力范围内,哪怕犯下天大的事,外人都不敢伤你分毫。”
张沟更激动了,那张老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满是褶皱。
他眼珠子一转,眼底冒出满满的贪婪之色。
赚大了!
简直是赚大了!
虽然不知道这煞神想的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反驳,更没想过逃出去的事情。
但张沟是实打实得到了好处。
至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在意了,开口说出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庞老爷,我高价收购了一批楠木,亏得血本无归。”
“恰逢庞家是振州赫赫有名的木材商,我想出售这批楠木,在振州安家落户,站稳脚跟。”
张沟心思活络,早就从一开始的木材生意跳转到站稳脚跟了。
要知道凭他粗鄙村民的身份,在振州可没人瞧得起。
更别提站稳脚跟,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做背景板的张善又上前小声说了什么。
张沟讪讪一笑,又添了一句。
“不知庞老爷可否忍痛割爱,把庞府中的丫鬟送几个给我。”
庞老爷心情大好,当即挥挥手,道:“这等小事,你第二日再来,事情保证给你处理完。”
他便吩咐人把张沟二人待下去,正厅徒留席菱歌和翠姑。
待庞老爷挥挥手,让周围的丫鬟小厮全都退下。
道士才一甩拂尘,面无表情围着席菱歌转了一圈,目光停驻在脸、手的时间最多。
他细细打量了一番,又看翠姑,眼底才涌出一丝满意之色。
“只要再拿到此女的生辰八字,仪式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都听你的安排。”
庞老爷不再过问,今日招收到两个属实是意外之喜,再加上这段日子零零散散招收到的人,已经足够了。
他迈开脚走出去,剩下的事情完全交付给道士做。
道士不言苟笑,态度谨慎,对待二人像一块木头,完全没有交谈的欲望。
他把席菱歌、翠姑带到一间厢房的大通铺之中,冷冷丢下一句话。
“你们就暂时安顿在这里,不要乱走,每日饭菜下人会给你们送过来。”
话毕,他甩着拂尘离去,很快不见踪影。
席菱歌直接一**坐在大通铺上,摸着下巴思索。
也不管周围唯唯诺诺躲在角落的女子。
倒是翠姑分外忐忑不安,左看看右看看,瞧见躲在角落的都是些年轻女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她叹了口气,有感而发:“来到庞家的都是些可怜人,我又何尝不是。”
这次连累了席菱歌,翠姑更是愧疚不安。
席菱歌倒是没这么多想法。
她环视一圈,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间约三十来平的狭小空间,除却占据了一半空间的大通铺,其余地方摆放着各种奇怪的物品。
门窗都封得死死的,唯一通风的地方是正对着门口墙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
大通铺最左边和最右边的角落挤了不少人,零零散散有七八个,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席菱歌的目光在年轻姑娘们身上停顿片刻。
随后她若无其事的扭头,对着翠姑道:“翠婶,坐下歇息吧,明天有大事发生,养精蓄锐才好逃跑。”
席菱歌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巧大半个大通铺都听得到这番话。
一瞬间,所有目光朝着席菱歌汇集而来。
有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姑娘鼓起勇气凑了过来,小声询问:
“明天可以逃跑吗?”
“当然。”席菱歌微微一笑,“明天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就是始作俑者。
她说明日庞家要混乱起来,庞家明日必定混乱起来。
姑娘心中怀疑,迟疑许久才退了回去。
退回去前,她小声劝道:“要不你们还是放弃吧。”
“庞家就是个龙潭虎穴,就没有姑娘能够活着出去, 特别是像我们这种被献祭的人,命早就被预订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尝试着逃跑,没一个人成功逃出去了,反倒是只剩下我们这些人。”
“我们猜测,其他姑娘都死了!”
席菱歌微笑以对:“你们不跑也是一个死字。”
姑娘感觉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气咻咻地瞪了席菱歌一眼。
“你不信就算了,非得拿性命来说事。”
“我们待在这里的姑娘都是命中带着福气,总能险中求生,这次也不例外!”
“庞家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席菱歌想起庞老爷和古怪的道士,嘴角抽了抽。
“那可不一定。”
两人都不像是个好人,面相带有阴煞之气,眼神藏着凶性。
手中肯定沾染过人命。
再加上庞府日日找有命格之人,其中要是没什么猫腻,她才不信!
现代不比古代怪事多,那些神神鬼鬼,奇门遁甲之流数不胜数,更别提民俗相关事件。
席菱歌不觉得那道士是个照样撞骗的骗子,说不定真有几分本事。
毕竟现代有建国前不许成精镇压着,现在却没有。
姑娘退了回去,似乎和其余姑娘说了什么,语气义愤填。
顿时其余人看向席菱歌的目光瞬间不对劲。
一夜安然无恙,没人搭理过席菱歌,倒是面善的翠姑给了大通铺姑娘们极大的兴趣。
她们不由得叽叽喳喳凑到翠姑身侧,听外面的事情。
翠姑耐心十足,有话必回,同时不留痕迹地探听庞府的消息。
席菱歌趁着机会竖起耳朵偷听起来,听到一两句关键话。
姑娘们七嘴八舌说着:
“庞府老爷几十年来未曾诞下一子,有先生找上门说是风水格局有问题……”
“那先生可神了,算出来的东西八九不离十。”
“庞府老爷听了他的话,四处搜寻运气好、命格好的女子入府。说是我们要是为庞府做事五年,五年后,每人都可以拿着百两银子回家。”
“我们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父母卖进来的。”
“之前还有许多姑娘呢!足足十几个,最近跟着先生出去办事,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来,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席菱歌咂了咂舌。
居然没一个人怀疑庞府有问题?
这群姑娘是不是傻?
特别是到最后,这群姑娘听闻翠姑的事情,个个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安抚着翠姑。
“不过不用担心,每隔几天庞老爷都会给我们发一些碎银子,说是俸禄。”
“我们不能从房间里出去,但银子也有地方花,时不时能从破洞中买通下人,带些解闷的物什回来,供姐妹们玩。”
“翠婶,你放宽心好了,待在这里是好事,没有性命之忧。”
“大家被卖进来,和之前的爹娘彻底断绝关系,也是一件好事。”
席菱歌一听,瞬间释怀。
这群姑娘不是傻,是纯属被金钱蒙蔽了双眼。
有银子拿,就没想过是买命钱吗?
被关押在这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不,不对,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于,一个是犯罪的犯人,一个是供人实验的“小白鼠”们。
好在叽叽喳喳的声音没持续多久。
待庞府下人把晚餐送过来,姑娘们吃了晚饭后,没隔多长时间,便紧挨在一起沉沉睡去。
席菱歌佯装昏睡过去,待此起彼伏的轻浅呼吸声响起。
她悄悄起身,朝着拳头大小的破洞外看了一眼。
很好,四处无人。
是她该行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