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像冰冷的锥子,一字一句凿刻着陆晏的心理防线。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了。
复仇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梦。
连自我存在的证明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牢牢握在手中。
【陆晏爱意值:-25%】
恨意依旧强烈,但其中掺杂的恐惧和茫然,让数值不再像之前那样极端。
竟然,降了。
姜知宜直起身,将酒杯递到他唇边:“喝点吧,驱驱寒。这地底,终究是冷了些。”
“你若是想通了,说不定能够像之前那样,光明正大在我身边,而不是屈居于此。”
陆晏紧闭双唇,抗拒着。
姜知宜也不强迫,只是淡淡地说:“不喝?那便饿着。孤有的是时间等你想通。”
她放下酒杯,转身欲走。
“等等!”陆晏几乎是脱口而出。
长时间的囚禁和精神的碾压,让他对这点代表着“外界联系”的互动产生了病态的依赖。
哪怕只是片刻的停留,也能暂时驱散那蚀骨的孤独。
姜知宜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我喝。”陆晏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屈辱的妥协。
姜知宜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
她走回来,重新拿起酒杯,这次,陆晏顺从地张开了嘴,烈酒入喉,带来一阵灼烧般的暖意,却也让他眼眶发热。
她看着他咽下酒液,伸手用指腹擦去他唇边不慎溢出的水渍。
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占有性的亲昵。
“这才乖,”她的语气像是奖励一只被迫驯服的猎豹,“好好待着,孤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石门再次合拢,陆晏颓然倒回床上。
酒意上头,身体暖了,心却仿佛坠入更深的冰窟。
他恨她的掌控,恨自己的软弱。
可在这绝对的孤独与绝望中,她那偶尔施舍的一点“关注”,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陆晏爱意值:-10%】
……
接下来的日子,姜知宜并未频繁踏入密室,但每次到来,都精准地掌控着节奏。
有时是送来合他口味的西域点心,有时是一件御寒的柔软衣袍,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处理片刻公务,仿佛他只是她养在笼中的一件特殊宠物,闲暇时便来逗弄一番。
她不再疾言厉色,也不再刻意羞辱,态度平淡得近乎自然,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陆晏——
他的存在,完全依赖于她的意志。
这种反复无常的“仁慈”与绝对的掌控交织,不断消磨着陆晏的抵抗心。
他开始下意识地期待她的到来,哪怕只是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心跳都会漏掉一拍。
他害怕她,却又恐惧被她彻底遗忘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因雁回关失守引发的风波仍在持续。
兵部的整顿牵扯出数位官员,三皇女姜知悦**虽极力撇清,仍不免受到波及,气焰暂时收敛了不少。
萧逐忙于整顿军务,筹备反击。
谢珩身体康复后,似乎比以往更沉默了些。
姜知宜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关怀,送去的书籍、笔墨皆投其所好,却不再有那日马车内的亲昵举动。
这反而让谢珩心中那丝莫名的期待落了空,时常对着窗外积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