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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死去的大太太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却套在了叶今然的身上。
就好像死的那个人,原本就是她自己。
又或者是——她被当成了替死鬼。
叶今然惊恐地睁大眼,拉扯身上的衣服。
却摸到了自己身上诡异的,被拉长的脖子。
想说话,发现舌头不受控制。
恰在此时,秦舒昂和苏循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扭头来看。
他们两个人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奇怪、嫌弃、排斥。
尤其看着她的脸,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嫌恶。
叶今然心生惊恐。
她挣扎,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但因为她举止激动疯狂,他们朝她走过来,拖着她往外走。
“既然死了,就好好待在棺材里吧。”
门一打开,外面赫然放着一台黑漆漆的棺材。
他们要把她推到那口棺材里面!
叶今然趴在棺材边缘拼命挣扎,她想说她不是死尸,她是叶今然。
可是因为脖子已经被拉变了型,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今然吓得满头大汗,挣扎之间,她忽地反应过来。
这荒诞的场面太离奇了。
她一定还停留在梦中,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现实。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死去的大太太?
可是身边的一切又如此真实。
无论是秦舒昂和苏循的表情,还是她手下握着的棺材边缘,不像是虚幻的梦境。
正因为体验到的真实,才让人恐惧。
那害怕丝丝入扣,透进骨子里,让人遍体生寒。
不,这肯定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自己一定会死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不是真的,止不住地恐惧、流泪。
可还是被推到棺材里,盖上盖子。
“哐当”一声重响,木头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钻入肺腑。
周身漆黑一片,密闭窒息,如同绝望将人淹没。
天旋地转之间,再睁开眼,眼前仍是一片黑。
但不远处还保有一点微弱的灯光。
一瞬之间,这一点点火光竟成了希望。
叶今然感觉到身心俱疲的同时,又受到莫大的安慰,她卖力地挣扎着睁开眼,扭头望去。
听到动静的秦舒昂和苏循朝她看过来。
他们的脸不再像梦里那样陌生。
发觉她面色惊慌失措,他们站起身来,坐在床边问怎么了。
这时候,叶今然感觉到了和前几次完全不同的感觉。
之前几次场景是真实的,令她分不清,以为是现实。
但是发生的事没什么逻辑,让人浑浑噩噩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并且头脑昏沉,对于别的事都是模糊的。
可是这一次,无论是她自己,还是他们的眼神、表情,以及声音,都特别正常。
叶今然混乱的脑子,总算是像沉淀的浑水一样,渐渐有了清澈。
她张开嘴,摸一摸脖子,发现脖子变正常了,嘴巴也能发声了。
“我做梦了,梦中梦的噩梦。看见了大太太。”
她本以为他们会安慰她说没事,梦醒了就好,梦里的都是假的之类的话。
然而秦舒昂面色凝重,他告诉她。
“是的,大太太确实来过。当时你在睡觉,还好没发生什么。”
叶今然松懈的表情蓦地僵在脸上,表情又变得惊惧。
刚刚还慢慢清醒清澈的头脑,瞬间重归混乱,被搅得翻天覆地。
难以形容的混乱感令她思维宕机。
她怔怔地看着他们,嘴唇止不住地发抖。
苏循抬起手腕,点亮手表,示意给她看。
原来时间已经到清晨六点了,她几乎睡了三个小时整,也做了三场噩梦。
但是她梦里的事却并不是臆想……
好不容易她才发出声音,那声音似乎从天灵盖飘出来的一样。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她却不怎么能听得见。
她问他们:“夜里发生了什么?”
秦舒昂和苏循对视一眼,眼神奇怪。
这两个人虽然相处不和谐,并且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是碰到正事都不会掉链子。
他们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叶今然实情。
因为昨夜发生了一件相当诡异的事。
比二姨太的现身要更加让人害怕,并且和叶今然有关。
她的梦,或许不只是简单的梦中梦。
叶今然见他们迟迟不开口,内心不安。
她看了看秦舒昂,又看了看苏循,有些着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告诉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告诉我。”
她望向旁边,看到其他人仍然在睡着。
从昨天两点多到现在的四个小时时间里,似乎只有秦舒昂和苏循清醒着。
而睡着的人也睡得不安稳,神情并不安详。
有皱着眉的,有抿着嘴的,小枫他们更是蜷着身子,时不时哆嗦两下,很不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样,做了恐怖的噩梦。
她扭头看回去,两个男人还是那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模样。
明明没怎么样,见他们这样,叶今然心里反而七上八下的,惶恐不安。
因为苏循更冷淡有原则一些,她就扯了扯秦舒昂的袖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人下菜碟,是她要问,秦舒昂不可能瞒着不告诉她。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脑海中浮现出昨夜的场景。
他的表情少见地变得沉重。
事情发生了什么,还要从昨天二姨太走后,叶今然躺下睡着开始说起。
那时候只剩他和苏循两个人值夜,其他人都躺在炕床上。
因为两人是对坐,剑拔弩张的对视之后,各自收回视线,专注自己思考。
在一派安静中,房间里在悄然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变化。
二人抬起头,视线余光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静静坐在他们身旁。
是她不知何时的存在,让这房间才变得不同,有了怪异的感觉。
因为二人的动作幅度都不大,视线余光看到那人,都顿住了。
两人不动声色的,没有扭头去看。
余光发现坐在旁边的女人脖子长得离奇,在脸的前方,有一节舌头长长地耷拉了下来,舌头乌紫近黑。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已经来了多久。
红色的衣裳下面是死白的一双手。
她一动不动,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观察着屋里的所有人。
那身上的红衣,红得令人心惊肉跳。
她越是一动不动,越是让人心底窜上一股莫名的恐惧。
让人心里没底。
这种感觉,感受最明显的是秦舒昂。
因为他原本不怕这些,灵异并不存在,只是人的恐惧将其放大。
可是这一具大概是大太太尸体的女尸,鬼魅又诡异。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将会发生什么。
未知二字,本身就是一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