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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追赶得上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终的审判，狠狠砸在金轮国师的心头。
所有的愤怒不甘和屈辱，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深深的无力与绝望。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雪域高原之上，顶着凛冽寒风，日夜苦修，凭借着绝顶的天资和毅力，一步步将龙象般若功推向前人未至的境界。
那时是何等的雄心万丈？
以为天下虽大，终有自己一席之地，甚至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现在呢？
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努力，在那个名叫杨过的青年面前，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引以为傲的武功，在对方眼中，恐怕真的和小孩子耍的把戏没什么区别。
他所谓的国师地位、权势威望，在对方那足以颠覆战局、生擒王侯的绝对实力面前，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无感笼罩了他。
他毕生追求的武道巅峰，似乎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在杨过所达到的那个层次面前，他苦修一生的龙象般若功，显得那么的笨拙，那么的落后。
尼摩星、潇湘子、尹克西等人，虽然不如金轮国师想得这般深邃，但那份沦为筹码的屈辱感，以及面对杨过那无法抗衡的恐怖实力的绝望，却是相通的。
他们躺在地上，眼神灰败，早已没有了往日身为高手的气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未来命运的茫然与恐惧。
马光佐脑筋简单，反而没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浑身不能动很难受，努力眨巴着眼睛，试图引起谁的注意。
阳光依旧洒在终南山的广场上，温暖而明亮。
但对于金轮国师等人而言，他们的内心世界，已是一片冰冷、黑暗、看不到丝毫光明的绝境。
身体的束缚终有解开之时，但杨过留在他们心灵上的这道阴影，这道将他们尊严彻底击碎的烙印，恐怕此生此世，都难以磨灭了。
他们就像是被折断翅膀的苍鹰，曾经翱翔天际，如今却只能匍匐在地，仰望着那片再也无法触及的天空，以及天空中那道如同神祇般的身影。
收拾了金轮国师这一干扰人的蚊蝇，终南山上空仿佛都明朗了几分。
全真教上下对杨过自然是感激涕零，若非他恰好在场，今日全真教必遭大劫。
丘处机等人更是将杨过奉若神明，安排下最清净雅致的客舍，坚持要他们多住几日，好好叙旧。
杨过本也打算多陪陪孙婆婆，便从善如流地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终南山上气氛温馨而祥和。
杨过携三女，陪着孙婆婆在古墓、在全真教、在山林溪涧间漫步，说着别后种种。
孙婆婆听着杨过讲述在临安朝堂的纵横捭阖，在襄阳城下的赫赫战功，以及与其他两位姑娘相识相知的经过，时而惊叹，时而开怀，时而抹泪，只觉得这辈子从未如此快活过。
这一日，阳光正好，众人聚在古墓外一处向阳的平缓坡地上，周围古松苍翠，鸟语花香。
孙婆婆看着身旁英姿勃发的杨过和清丽绝俗的小龙女，又看了看不远处正低声笑语、采摘野花的郭芙与赵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但眼底深处，却还是有一丝难以完全掩去的，属于老年人的暮气与身体的些微滞涩。
毕竟年岁不饶人，即便修炼了神照经，也主要是强身健体，延缓衰老，还远达不到脱胎换骨的地步。
她现在，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还能有多少年可活呢？
之前在古墓，倒是不畏惧死亡，可现在人间如此美好，她怎么舍得轻易的撒手人寰呢？
杨过心思何等细腻，捕捉到了孙婆婆这一闪而过的细微神情。
他心中一动，握住孙婆婆那布满皱纹却温暖的手，微笑道：“婆婆，您待我如亲孙，过儿一直无以为报，今日，便让过儿为您做一件事，算是略尽孝心。”
孙婆婆一愣，慈爱的拍着他的手：“傻孩子，你跟龙姑娘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还尽什么孝心？”
小龙女也好奇的看向杨过，不知他意欲何为。
杨过不再多言，只是示意孙婆婆盘膝坐好。
孙婆婆不明就里，但还是很信任杨过，依照杨过的话去做了。
他则坐在孙婆婆身后，右掌缓缓伸出，轻轻按在孙婆婆的背心的灵台穴上。
灵台穴乃人体督脉大穴，关乎周身阳气，是内家高手贯注真气的要隘。
“婆婆，放松心神，无论感觉到什么，都不要运功抵抗。”
杨过的声音平和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孙婆婆虽不明所以，但对杨过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当即依言放松身体，闭目凝神。
丘处机和马钰等人闻讯也好奇的围了过来，不知杨过要做什么。
郭芙和赵矜也停下嬉戏，关切的望来。
只见杨过神色肃穆，双目微阖，体内那已臻化境、浩如烟海的神照经内力开始缓缓催动。
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将内力控制得极其精微温和，如同初春的第一缕暖阳，小心翼翼的探入孙婆婆的经脉之中。
神照经，本就是天下第一等玄妙的内功，其核心奥义便在于生机二字。
练到高深之处，不仅能治愈沉重内伤，更能激发人体本源潜力，有易筋洗髓、脱胎换骨之效。
而杨过所修的，更是经由系统改良、去芜存菁的完美版本，其生机滋养之能，远超原版！
此刻，他将这蕴含了三百多年精纯修为、沛然莫御却又温润如春水的神照经内力，以无比精准的控制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孙婆婆体内。
起初，孙婆婆只觉得背心处传来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十分舒服，仿佛浸泡在温泉之中。
但很快，这股热流开始沿着她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缓缓流淌，所过之处，那些因年老而有些萎缩滞涩的经脉，仿佛久旱逢甘霖的禾苗，贪婪的吸收着这充满生机的能量，重新变得坚韧、通畅起来。
热流越来越强，但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温和，并未给孙婆婆带来任何胀痛或不适。
她只觉得周身暖融融的，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沉沉的暮气被一点点驱散，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和活力，从身体最深处焕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