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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听完,浓眉紧锁,虎目中燃起熊熊怒火,猛的一拳捶在身旁的石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石屑微溅。
“无耻!忽必烈这厮,竟如此卑鄙下作!两军交锋,各凭本事,他奈何不得你我,竟迁怒于江湖宗门,行此偷袭灭门之举!
想当年其父拖雷安达,虽是敌手,却也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行事坦荡!怎地到了他这里,竟变得如此不堪!实在是气煞我也!”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是怒极。
全真教与他渊源极深,丘处机更是他敬重的长辈,听闻全真教险些遭此大劫,他如何能不愤慨?
杨过见郭靖怒发冲冠,心知这位郭伯伯最重情义,尤其看不得这等殃及池鱼的卑劣行径。
他上前一步,温言劝道:“郭伯伯息怒,忽必烈行事,确然有失光明,但此刻并非意气用事之时。金轮国师等人已被擒获,全真教安然无恙,此乃幸事。
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这批俘虏,以及应对忽必烈可能的反应,若因我等处置不当,导致两国烽烟再起,战端重启,受苦的终究是两国百姓,岂非因小失大?”
吕文德、吕文焕兄弟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们最怕的就是局势失控,重启战端。
闻言连忙附和道:“杨将军所言极是!郭大侠,还请暂息雷霆之怒!那忽必烈行事固然无耻,但眼下确需冷静处置。”
“是啊郭大侠,如今我方手握重要筹码,正可借此机会,好生敲打那忽必烈一番,让他知道我大宋非但战场上不惧他,江湖手段亦能制他!但切记不可将其逼得太急,狗急跳墙,于大局不利啊!”
黄蓉也轻轻拉了拉郭靖的衣袖,柔声道:“靖哥哥,过儿和吕将军说得对,生气解决不了问题。如今主动权在我,正好借此机会,让忽必烈狠狠出一次血,也让他知道,有些底线是碰不得的。”
郭靖深吸了几口气,他虽性情刚直,却也深明大义,知晓众人所言在理。
他努力平复翻涌的气血,沉声道:“你们说得对,是郭某失态了,只是想到忽必烈竟行此龌龊之事,心中实在憋闷!”
见郭靖冷静下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吕文德吕文焕两兄弟巴结之心不减,便对杨过躬身行礼,语气无比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谄媚:“杨将军!您可真是我襄阳的定海神针,国之柱石啊!
金轮国师那等魔头,竟也被您手到擒来!末将等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下咱们又能在谈判之中占据主动权了。”
杨过倒是宠辱不惊,对于他们的吹捧没当回事。
“郭伯伯,郭伯母,吕将军。”
杨过言归正传:“金轮国师等人现已被押解进城,暂由兵士看管,依我之见,此事宜早不宜迟,须得谈判才是。”
吕文德接口道:“对!咱们尽快修书一封,派人送往蒙古,交给忽必烈,看他愿意出什么代价,来赎回他这几位肱股之臣。”
杨过的嘴角微翘,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也可以更直接一点,正好也探探他此番调兵,究竟意欲何为。”
郭靖神色一肃,沉声道:“过儿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关乎两国交锋,需谨慎谋划。”
他看向黄蓉:“蓉儿,你看……”
黄蓉眼波流转,智珠在握,笑道:“靖哥哥,过儿,此事大有可为,金轮国师乃蒙古国师,地位尊崇,尼摩星等人亦是军中悍将,忽必烈绝不会坐视不理,这赎金嘛,可不能便宜了他。”
她目光扫过杨过,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相视一笑。
郭靖想了想,目光变得锐利:“既然如此,那便不必什么手段,也不必写信了,直接派人去与忽必烈谈!务必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狠狠挫其锐气!
否则,今**能偷袭全真教,明日就能偷袭丐帮分舵,或是其他曾助我大宋的江湖同道!
北地仍在蒙古铁蹄之下,我等终究难以处处周全,必须以此事立下规矩,让他投鼠忌器!”
杨过点头表示赞同:“郭伯伯所想,与过儿不谋而合,金轮国师乃蒙古国师,地位尊崇,尼摩星等人亦是军中悍将,忽必烈绝不会轻易放弃。
此正是我辈与其讨价还价,为我大宋争取利益的良机,若是写书信,只怕来回耽误时间,不如直接前去谈判,直截了当,却也痛快。”
众人也都点头,觉得不必弯弯绕,如此便是最好的选择。
方向既定,接下来便是商讨具体细节。
首要问题便是,派谁出使蒙古?
黄蓉纤指轻点桌面,柳眉微蹙:“此人选,殊为不易,忽必烈大军如今驻扎邢州,深入蒙古控制腹地,距离襄阳何止千里?
此行凶险异常,无异于孤身闯龙潭虎穴,使者不仅需胆色过人,更需机变百出,能在忽必烈及其麾下虎狼之师的威压之下,保持镇定,据理力争,不坠我大宋国格。
若派去之人胆气稍逊,见了忽必烈亮刀兵、摆阵仗,便吓得两股战战,语无伦次,莫说谈判,只怕连我方的底线都要被他卖个干净。”
众人闻言,皆陷入沉思。
郭靖麾下虽不乏忠勇之士,吕文德手下也有能言善辩之才,但若要担此深入虎穴、直面蒙古最高统治者的重任,既要胆魄,又要智慧,还要有足够的份量。
这样的人选,着实难寻。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杨过却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要去郊游一般:“既然人选如此难定,那倒不如,由我亲自走这一趟。”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不可!”
“过儿,万万不可!”
“杨大哥,这太冒险了!”
郭芙和赵矜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花容失色。
郭芙急道:“夫君!那邢州乃是蒙古重兵驻扎之地,非同小可!不同于之前在襄阳城外救人,那时毕竟离城近,接应方便。
此去千里之遥,尽是敌境,万一…万一那忽必烈狠下心,不顾金轮国师他们的性命,铁了心要留下你,那又怎么办?
纵使你武功再高,陷入千军万马重重包围之中,又如何能…如何能确保万全?”
她声音发颤,后面的话几乎不敢说出口。
赵矜也紧紧抓住杨过的衣袖,美眸中满是忧惧,用力摇头:“杨大哥,芙姐姐说得对!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朝廷那么多大臣,军中那么多将领,为何非要你去冒这天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