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自信满满,率先开口:“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陈东几乎不假思索:“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李卫国:“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陈东:“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李卫国:“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陈东:“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两人你来我往,语速极快: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十几个回合下来,李卫国额头开始冒汗,他没想到陈东的诗词储备如此深厚!一些相对生僻的句子,陈东也能信手拈来。
当李卫国绞尽脑汁又憋出一句“春雨断桥人不度,小舟撑出柳阴来”后,陈东淡然接上:“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李卫国卡壳了!他脑子飞快转动,却一时想不起新的含“春”诗句,脸憋得通红。
“五、四、三、二、一!时间到!”旁边有学生自发计数。
第一局,陈东胜!
李卫国脸色有些发白,强自镇定:“哼,诗词不过是基础!第二项,外语歌曲!我唱一首苏联经典《喀秋莎》!”他说完,深吸一口气,用俄语唱了起来:
“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苹果树和梨树花盛开)”
“Поплылитуманынадрекой...(薄雾在水面上飘荡)”
他唱得还算流畅,调子也准,赢得了不少同学的掌声。
唱完后,他略带得意地看向陈东:“陈东同志,该你了!唱什么?《国际歌》吗?有没有点新鲜的啊,这大家都听过多少遍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揶揄。
陈东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略一沉吟,用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用纯正的俄语缓缓唱起另一段旋律。这旋律悠扬而深情,带着一种静谧而浪漫的苏维埃情调:
“Неслышнывсадудажешорохи,(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Всёздесьзамерлодоутра...(只有树叶在沙沙响)”
“Еслибзналивы,какмнедороги(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
“Подмосковныевечера...(在这迷人的晚上)”
这正是五十年代传入中国后风靡大江南北、几乎家喻户晓的苏联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相比于《喀秋莎》的明快激昂,这首歌更显抒情和优美,意境深远,在文艺青年心中地位极高。
陈东的俄语发音标准,将歌曲中那种静谧、深情又略带忧郁的韵味演绎得淋漓尽致。在场的许多学生和老师都听过这首曲子,甚至能跟着哼唱中文版本,此刻听到原汁原味的俄语演唱,仿佛被带入了那个莫斯科郊外静谧的夜晚,全都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就连虎妞都在一旁拍着手打着拍子,沉浸其中,陈小北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歌声落下,现场先是片刻的寂静,仿佛还沉浸在歌声的余韵里,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更真诚的掌声!
“太好了!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俄语唱得真地道!”
“比李卫国唱的《喀秋莎》有味道多了!”
李卫国彻底呆立当场,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他引以为傲的俄语歌曲,在陈东这近乎专业级别的演绎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对方不仅会唱,还唱的是意境更高级、传唱度更广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简直是精准打击,将他碾压得体无完肤!
“哥!你太棒了!!”
陈小北欢呼着跳起来,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抱住了陈东的胳膊,小脸上满是骄傲。
虎妞更是用力拍着陈东的后背,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东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连外国歌都会唱!把那小子脸都打肿了!”
陈东无奈地笑着摇头,揉了揉陈小北的头发:“你这丫头,尽给我找麻烦。”
第二局,陈东以无可争议的优势,再胜!
李卫国的自信心彻底崩塌了,他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他依旧不死心,强撑着说道:“你别得意,还有第三项,我们比作诗,我就不信你会作诗…”
第三项,即兴作诗。主题依旧是“春”。
李卫国憋得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憋出一首:“春风拂面暖洋洋,革命青年斗志昂!努力学习为四化,建设祖国好家乡!”
典型的打油诗,还算应景。
所有人都看向陈东。陈东略一沉吟,望着远处开始泛绿的山峦和田间忙碌的农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残雪消融润黑土,布谷声催耕种忙。
莫道山深春来晚,心中自有好韶光。
精耕细作粮满仓,厉兵秣马守边疆。
待到金秋丰收日,笑看山河披锦妆。”
这首诗,既描绘了眼前的春景和农事,又融入了保家卫国的情怀和对丰收的期盼,格局宏大,意境深远,而且押韵工整,远超李卫国那首口号式的诗。
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李卫国都听得目瞪口呆,心悦诚服。
他脸涨得通红,走到陈东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无比诚恳:“哥……不,同志!我输了!心服口服!您不仅见识广博,更有家国情怀!是我坐井观天,狂妄自大了!我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再纠缠陈小北同学!打扰了!”
说完,他羞愧地转身,挤出人群跑了。
“哇!小叔你太厉害了!”陈小北欢呼着跳起来,抱住陈东的胳膊,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虎妞也用力拍着陈东的肩膀:“行啊东子!深藏不露啊!这诗作的,比那小子强一百倍!”
陈东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厉害,也就比那小子强一点,作诗可不是我的强项,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
虎妞打趣道:“谦虚?又开始谦虚了,过分的谦虚,可就是虚伪了啊”
“谁谦虚了?我说真的…”
说完,陈东冲陈小北挤眉弄眼了几下骑着自行车就先跑了,显然是在报复这小妮子拿他当挡箭牌的事!
“小叔,你驮我啊,哎呀,你等等我,再不停下,我生气了…”
陈东骑得快,陈小北在后面一顿追,气的直喊!
“男女有别,你同学看到不好,让你虎妞姐驮你…”
陈东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哎呀,就怕人家不爱坐俺的车呀…”
跟在陈东身后骑行的虎妞笑道!
“不坐的话就让她走着吧,年轻人就应该多锻炼锻炼,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陈东故意气陈小北道!
陈小北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们两个一唱一和的,真是够了,跑不动了,我真跑不动了…等等我啊…”
最终,陈小北还是坐上了虎妞的自行车,三人说笑着,骑着自行车,迎着夕阳踏上了回家的路。
然而,陈东和虎妞并不知道,在县城“光字片”的阴暗角落里,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孙小手和“花舌子”正跪在一个面色阴沉、手指戴着个奇特铁戒指的中年男人面前,添油加醋地哭诉着今天的遭遇。
那男人听着,眼神越来越冷。他正是“鬼哥”手下,负责县城及周边区域情报和灰色生意的小头目,外号“铁手”。他摩挲着手指上的铁戒指,阴恻恻地笑了:
“靠山屯,陈东,虎妞……又是他们!很好,正愁没机会找他们算账,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敢动我的人……下次他们再来县城,我亲自会会他们!保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