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陈东和虎妞是在生产建设兵团的食堂吃的,周团长叮嘱特意给他俩做的小灶,鸡蛋酱打卤面!
劲道的手擀面和加不少鸡蛋炒制的鸡蛋酱给两人吃得头上直冒汗,差点没香拽了,两人一个劲儿的给食堂大师傅竖大拇指,情绪价值给的够够的!
食堂大师傅看到有人这么欣赏自己的手艺,那也是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给两人盛面条,打鸡蛋酱,还赠送私人小咸菜!
带着辣椒沫儿的小白萝卜咸菜嘎嘣脆,更是开胃!
临走的时候,周团长和警卫员小陈将两人送到大门口,在周团长的示意下,警卫员小陈将一个布兜子悄悄放进马车的车厢里!
陈东看到了连忙推辞道:“这可不行,哪能连吃带拿的呀…”
周团长把手放在陈东的肩膀上,一瞪眼: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那么多话,这是我私人赠送,是我自己的东西,又不是公家的,你怕啥呀?听哥话,拿着…”
“这怎么行啊…”
陈东还想推辞,虎妞却大大方方的接了过去,甜甜的说了句:“谢谢周大哥”
周团长高兴的哈哈大笑,说了句:“妹子,不用客气!陈东,跟虎妞妹子学学,看人办事多爽利…”
这给陈东气的,拽一下虎妞袖子:“你干啥呢?咱都已经占了便宜了,咋能还连吃带拿呢?”
虎妞看到包裹里面是好几个肉罐头,她抱在怀里装可怜道:“你干啥啊,东子?这也是周大哥一番心意呀…”
“行啦行啦,东子,你就别说虎妞妹子了…趁着天色还早,赶路吧,一路顺风…”
周团长笑着与陈东握了握手,随后挥手告别,警卫员小陈同志也不断的挥着手,喊着一路顺风!
马车吱吱呀呀地行驶在回靠山屯的土路上,车厢里除了那箱沉甸甸、金贵无比的子弹,还弥漫着一股轻松愉悦的气息。虎妞手里攥着刚分到的一百五十块钱,厚厚一沓,那时候没有百元大钞,主要是十元的大团结和五元两元的票子,她翻来覆去地数,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缝,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嘿嘿,东子,这下可发财了!俺又挣150块钱,离靠山屯儿第一富婆的梦又近了一步!”
虎妞像个得了宝贝的孩子,把钱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好,塞进贴身的内兜里,还用手按了按,生怕它长翅膀飞了。
陈东看着她的财迷样,不由得莞尔:“你已经是咱靠山屯的第一富婆了,还那么财迷,哎,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嘛?当嫁妆啊?哎呀,这得便宜了小白脸啊哈哈…”
“俺就愿意便宜小白脸儿,咋滴,气死你!诶,你小子长得也挺白,也挺俊,也是个小白脸,要不虎妞姐养你得了,说吧,你要多少钱?”
古灵精怪的虎妞躺在马车车斗里掏出那沓钱,扬着小圆下巴,一副要数钱的样子!
看着虎妞手里那叠钞票,陈东嘿嘿笑道:“可不用你养,我有人养?”
虎妞闻言猛地坐直身体:“谁呀?说来让俺听听!”
“就不告诉你…”
陈东神秘一笑!
“啊,你个死东子,你不告诉我,我挠你痒痒,你说不说?说不说?”
说完,虎妞伸出手去挠陈东的痒痒,陈东被痒得哈哈直笑,忙说别闹了,别闹了!
“说真的,不跟你闹,虎妞,这次挣了钱,你有啥打算?”
陈东岔开话题道!
虎妞昂起头,已经开始规划:“俺得给俺爹打壶好酒,给俺娘扯块新布,再给俺自己……”
她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映在初春的原野上。
回到屯里时,天色已经擦黑。沈红叶早已做好了晚饭,一直在院门口张望,见他们平安回来,脸上才露出安心的笑容。锅里温着金黄的小米粥,贴饼子,桌子上摆着刚出锅的一盘炒鸡蛋和一盆土豆炖肉,一碟咸菜,简单却温暖。
饭桌上,陈东和虎妞兴高采烈地讲述了卖肉的经过,当然,略去了张恒找茬的不愉快,只重点说了周团长的爽快和换到的子弹。听到两人有了充足的弹药,沈红叶也替他们高兴。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沈红叶一边给陈东和虎妞倒上热水,一边说出了自己思量已久的想法:
“东子,虎妞,眼看春耕忙得差不多了,地里活计暂时松快些。我寻思着,组织咱屯里有闲暇的妇女们,一起去采野菜。”
“这开春头一茬的野菜最是鲜嫩,像老山芹、柳蒿芽、蕨菜、婆婆丁这些,既能给家里添些不要钱的菜食,换换口味。要是采得多了,还可以由村里统一拉到县城去卖,也能给各家各户增加点零花钱,你们觉得咋样?”
陈东一听,立刻点头赞同:“这个主意好!靠山吃山,这季节山菜正是时候,不费啥本钱,还能见着收益。红叶,你这妇女主任当得是越来越有章法了。”
虎妞更是拍手叫好:“采山菜?俺最在行了!啥菜长在哪儿,俺门儿清!这两天正好没啥事,俺和东哥跟你们一块去!人多力量大!”
沈红叶闻言,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她原本还担心妇女们进山的安全,有陈东和虎妞这两个“守护神”跟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太好了!有你们在,大家心里都踏实!”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屯子里的空地上,聚集了十多个挎着篮子、拎着小铲刀的妇女,领头的是沈红叶和虎妞,陈东则背着他那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应急的药品、绳子和他的猎刀。气氛如同这天气一般,热烈而充满希望。
“姐妹们,咱今天就在南山坡和河边转转,不进老林子深处,互相照应着点,别走散了!”
沈红叶细心叮嘱着。
“放心吧,红叶主任!”
妇女们笑着应和。
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初春的山野,像是刚睡醒的孩子,打着哈欠,舒展着嫩绿的身子。阳光透过尚未茂密的树枝,洒下斑驳的光点。
进了林子,虎妞如同回到了自己的主场,穿梭在树林草丛间,眼疾手快。
“看!这儿有一片蕨菜!还没打卷儿呢,最嫩了!”
“这边!柳蒿芽!闻着就香!”
“哎呦,这婆婆丁真嫩!挖回去蘸酱吃!”
她一边采,一边大声地教着那些不太熟悉的年轻媳妇们如何辨认。沈红叶则带着另一拨人,在向阳的山坡上寻找着叶片厚实、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老山芹。
陈东没有急着动手,他更像一个护卫,目光敏锐地扫视着四周,注意着可能出现的危险,同时也帮着辨认一些不常见的野菜。
山野间充满了欢声笑语,妇女们久违地走出家门,投入大自然的怀抱,心情都格外舒畅。沈红叶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旁,小心翼翼地挖着一棵特别肥嫩的老山芹。
就在挖完转身的功夫,突然,她脚边的枯叶一阵窸窣,一条一尺多长、土褐色、带着深色斑纹的毒蛇窜了出来。
蛇昂起三角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作势欲扑!
那冰冷的竖瞳死死盯住了近在咫尺的沈红叶!
“土球子(短尾蝮)”
沈红叶惊叫一声!
这土球子是东北最常见的一种毒蛇,有剧毒,那时候医疗不发达,被这东西咬上一口,那真是一步踏进了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