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不要他当我的爷爷
两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再隐瞒,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从最开始在爸爸工厂附近,去给爸爸买面包弄坏了爷爷的笔洗,再到后来第二次遇到,爷爷救了妹妹,最后就是在学校门口,周嘉言拿到了爷爷给的印章。
随着孩子们的讲述,唐瑾瑜和周景川神色越来越惊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两个孩子竟然悄无声息地认识了周振国这么久,甚至还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
要是周振国真打算对孩子们做点什么,或者对孩子们动手,那岂不是再容易不过?
唐瑾瑜心里都有些后怕。
就在这时,周嘉言仰着小脑袋,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脸色复杂的父母,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爸爸,妈妈,那个爷爷到底是谁啊?”
唐瑾瑜被问的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周景川。
周景川沉默地看了两个孩子几秒钟,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没有回避,也没有敷衍。
“他是我父亲,”周景川沉声道,“是你们的亲爷爷。”
“亲爷爷?”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周嘉语的小嘴张成了“O”形,大眼睛忽闪忽闪,显然还没从这个巨大的信息量中反应过来。
而周嘉言,他那张酷似周景川的小脸上,震惊过后,迅速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小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紧盯着自己的父亲。
“爸爸,他就是那个害得你的工厂差点开不下去的爷爷?”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像一串小炮仗,炸得唐瑾瑜心口发麻。
孩子的心是雪亮的。他们或许不懂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却能最直观地感受到谁对自己的父母好,谁不好。在周嘉言的认知里,那个“爷爷”已经和“欺负爸爸的坏人”画上了等号。
周景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堵住了。
看着两个孩子深受打击、满脸困惑的样子,唐瑾瑜心疼得不行。她蹲下身子,一手一个,摸了摸两个孩子有些发凉的小脸。
“小言,小语,听妈妈说。”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试图安抚孩子们受惊的情绪,“大人的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用想那么多。”
她顿了顿,看着孩子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继续说,“不管我们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毕竟还是你们的爷爷。这是血缘,是断不掉的。如果你们真心喜欢他,觉得他是个好爷爷,那爸爸妈妈不会介意的,也不会拦着你们。”
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不想把大人的事延续到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有权利选择亲近谁。
唐瑾瑜话音刚落,周嘉语就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小小的身子往妈妈怀里缩了缩,“我不喜欢他!我才不喜欢他!他让爸爸妈妈不开心,他对爸爸妈妈不好,我不要他当爷爷!”
小姑**爱憎分明又直接,她紧紧抱着唐瑾瑜的胳膊,仿佛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爷爷是什么洪水猛兽。
唐瑾瑜搂紧了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
然而,一旁的周嘉言却出奇地安静。
他没有像妹妹那样激烈地表示反对,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小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小嘴也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他这副小大人似的深沉模样,反而让唐瑾瑜心里更没底了。
“小言,”她放柔了声音,试探着问,“你在想什么呢?”
周嘉言终于抬起了头。
他那双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黑眸,清澈见底,此刻却盛满了困惑。
“爸爸,妈妈,我就是想不明白,既然爷爷那么不喜欢爸爸的厂子,为什么又要拿出那个印章来帮爸爸呢?”
唐瑾瑜和周景川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迷茫。是啊,这也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周振国的行事作风,向来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迂回,甚至矛盾?
“这个问题,其实爸爸妈妈也一直在想。”唐瑾瑜稳了稳心神,重新把目光投向儿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引导,“小言,你再仔细想想,他把印章给你的时候,还跟你说了些什么特别的话没有?一个字都别漏掉,这对爸爸妈妈很重要。”
周嘉言的小眉头又拧了起来,他垂下眼帘,像是在脑海里费力地回放着那天的情景。车厢里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见外面轰隆隆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他才不太确定地开了口。
“好像真的没有了。”他抬起头,眼神里有些懊恼,似乎在气自己记不清楚,“他当时问我,说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领导,能帮我办成一件事,问我想要什么。我就说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让你帮帮我爸爸,别让他的厂子倒了。”
说到这里,周嘉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爷爷当时的反应。
“然后,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装印章的盒子。他把印章塞给我,就说,拿着这个,让你爸爸带去。那些南方来的老板,看见这个,就会跟他合作了。就这些,别的真没说。”
孩子的话语简单直白。
没有威胁,没有条件,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只是在一个孩子“帮帮我爸爸”的请求下,就给出了足以扭转乾坤的信物。
这不符合周振国的为人。
周嘉言看着爸爸妈妈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抿了抿唇,带着猜测和不确定道,“爸爸,妈妈你们说,爷爷他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之前那样对爸爸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所以才把印章给我的?”
一直安安静静趴在唐瑾瑜腿上,玩着自己手指头的周嘉语,这时也仰起了小脸。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然是听懂了“后悔”两个字。
“妈妈,妈妈!”她兴奋地扯了扯唐瑾瑜的衣角,声音又脆又甜,“哥哥说爷爷后悔了,后悔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对不对?那爷爷是不是变好了?他是个好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