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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裹紧了身上的粗布衣裙,跌跌撞撞的往城门的方向摸索着跑去。
夜太深了,没有任何光亮。
林小雨只能借着月光的照耀一路往前走,陌生的街道,和低矮的房屋…
一事一物都显得那么阴森可怖。
而且林小雨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巡夜的官差多久出来一次。
她怕被撞上,被抓走,或者是遭遇更可怕的事,所以她根本不敢走大路,只能钻进一条条狭窄肮脏的小巷,一路溜着往前走。
人生在世二十几年,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屈辱。
她一遍遍在心里咒骂着苏夫人的阴险狡诈,更痛恨着自己的轻信与天真。
郑遂那张警告自己时总是带着意味深长的脸庞不时浮现在眼前,让她更加无地自容。
是的,她错了,错得离谱。
这个被组织视为“试验场”的世界,其实早就生长出了真正的生命,和自己的运行法则。
这里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的,是远比她想象还要残酷和。
不知走了多久,林小雨还是没能出城。
天空中灰蒙蒙的,一颗星星都没有。
明天估计是个阴雨天,在这样的情况下,早就习惯于依赖现代设备的林小雨根本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办法。
尤其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饥饿和疲惫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她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她实在走不动了,只能靠在墙角,妄图休息一会儿能恢复体力。
可林小雨知道,这样下去,别说去龙虎山,恐怕还没走出这个镇子,她就会倒毙街头。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传来一阵梆子声。
是打更人!
林小雨心中猛地一震,也顾不得到底能不能和陌生人交流了。
她必须问清楚出城的方向!
否则在这迷宫般的镇子里乱撞,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鼓起勇气,从阴影中踉跄着跑了出来,拦在了那个提着灯笼的打更老人面前。
“老、老伯!”林小雨急切的开口。
“请问…请问出城往龙虎山方向,该怎么走?”
那打更老人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挪了一步,浑浊的老眼中更是充满警惕。
把灯笼提起来一些,才看清面前的姑娘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鬼,一副落难逃荒的模样。
老人皱了皱眉,似乎不想惹麻烦,便含糊道:“龙虎山?那边正打仗呢,姑娘家去那儿做啥?赶紧回家去吧!”
“不!我必须去!”林小雨急切地抓住老人的胳膊,哀哀恳求着。
“老伯,行行好,告诉我怎么走!我有急事!”
老人被她抓得一怔:“你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要是扰了前线的战事,我给你指了路,岂不是也。”
“我…我哥哥在那儿!”林小雨只能硬着头皮撒了个慌。
“求求你了老伯,我唯一的哥哥在战场上,可我娘要不行了!她就是想见我哥哥最后一面!我出来好几天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遭了难还差点被卖进青楼,我实在不知道路了!帮帮我吧!就给我指条路吧!”
打更老人听后一怔,似乎是终于心软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指向西边一条大路。
“你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南走,走到头看见个牌楼,右转再走一里地,就能看见城门了。不过这个时辰,城门早关了,你出不去。”
“谢谢!谢谢老伯!”林小雨如获大赦,连声道谢,
也顾不上城门关不关,至少她有了明确的方向!
她松开老人,转身就朝着那条路拼命跑去。
那打更老人站在原地,看着林小雨消失,原本佝偻的背脊缓缓挺直,浑浊的眼神也瞬间清明。
他抬手,轻轻揭下了脸上那张布满皱纹的假面,露出影巫的脸来。
他抱起手臂,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小雨离开的方向。
“方向指给你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运气了,林姑娘。”影巫低声自语。
他随手将假面和打更的梆子、灯笼扔进旁边的角落里,身形一闪,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黑暗。
中军大帐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四名黑寡妇的成员被铁链牢牢锁在刑架上,衣衫早已被鞭子抽得褴褛,**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血顺着身体往下流。
每个人都被打得气息奄奄,连头都抬不起来。
可她们依旧冥顽不灵,不肯开口。
郑遂背对着她们,负手立在摆放着龙虎山地图的书案前,反复在心中揣摩推演着到时候的进攻路线,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
沈渚冷着脸站在一旁,看着刑架上依旧紧咬牙关的四人,又看了看郑遂沉默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陛下,这几个娘们嘴太硬了!常规刑罚都快用遍了,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再这样下去,只怕人熬不住死了,我们也什么都得不到。必须得用点…特殊手段了。”
郑遂没有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冷冷扫过那四名俘虏,最后落在沈渚脸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陶罐,递了过去。
沈渚眼睛一亮,立刻双手接过。
这正是影巫离开前特意留下的东西,据说里面养着几只极为罕见的惑心蛊,比他寻常用的幻象蛊还要厉害上几倍不止。
一旦蛊虫钻入体内,便能立刻能引人陷入内心最恐惧的幻境。
“臣明白!”沈渚会意。
不再犹豫,即刻转身走到那四名女子面前,深吸一口气,猛地揭开了陶罐的塞子。
罐口开启的瞬间,一股诡异的甜腥气息便飘散出来。
紧接着,四道细如发丝辨的黑影便倏地从罐中射出,精准地没入了四名女子的眉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们原本遍体鳞伤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四人皆是骤然瞪大双眼,紧接着瞳孔开始涣散。
不消几息之间,几人俱是脸色一白,嘴巴无意识的张大,喉咙里发出怪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