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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气殿的冰棱锁链又一次收紧时，苏清雪喉间溢出的血沫在掌心凝成冰晶。她垂着头，感受着经脉里如毒蛇噬咬般的灼痛——这已是老祖今日第三次抽取气运，比昨日多了整整两刻钟，连殿内万年不化的冰柱都因气运波动剧烈，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她的月白道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像层薄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心镜的边缘，那里藏着她唯一的希望——半颗泛着幽蓝微光的护心丹。这是三日前沐灵儿借送灵植之名，偷偷塞给她的，丹身还留着灵植宗特有的草木清香。当时沐灵儿只来得及说“危急时服下，能挡半炷香的冰魄噬心”，便被巡逻弟子催着离开，可就是这半颗丹，成了她暗夜里反复摩挲的救命符。
为了藏好这颗丹，她费了不少心思。先是用《冰夷神功》在护心镜夹层凝出三道冰纹，将丹裹在其中，再用自身微弱的冰魄之力掩盖丹气——毕竟老祖的神识每日会扫过聚气殿三次，任何陌生的灵力波动都会引来杀身之祸。有次雪妃颜来送冰髓，指尖无意间划过护心镜，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雪妃颜只皱眉说了句“圣女的护心镜怎的比往日凉了些”，才勉强松了口气。
其实她早该察觉不对。半月前老祖便以“闭关前需稳固气运”为由，将抽取频率从每日一次增至两次，可近三日竟又加了一次，每次抽取时，她都能感觉到丹田处的冰魄印记在疯狂震颤，像是要被硬生生扯出体外。有次她强撑着运转灵力抵抗，老祖的冰魄权杖直接砸在她后心，冷笑着说“若不是还需你这具身子做炉心，早把你神魂炼了喂冰魄炉”，那股寒意，比殿外的万年玄冰还要刺骨。
夜里趁老祖神识撤回闭关室，她会悄悄挪到聚气殿西侧的冰棱窗下。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缝，能看到外面的冰棱林——她数过，守卫每两刻钟换一次班，换班时会有十息的空隙，而林深处那棵歪脖子冰松，正是三年前她偷偷给被赵凌云欺负的杂役弟子塞伤药的地方。有时她会对着裂缝发呆，指尖在冰窗上画逃跑的路线：从聚气殿暗门出，绕开冰髓库的明哨，借冰松的阴影躲进冰棱林，再往南走三十里就是灵植宗的地界……可每次画到一半，都会被丹田处的灼痛拉回现实——她的灵力已被抽得只剩三成，连打破暗门的禁制都难，更别提闯过重重守卫。
昨日她去仓库检查信物时，故意放慢了速度，指尖拂过那些刻着林家图腾的玉佩，忽然想起杂役私下说的“林家现在有金丹修士护着”。心口猛地一揪，她悄悄将一枚最不起眼的玉佩藏进袖口——不是想做什么，只是觉得这玉佩上的气运，和她体内残存的那点温暖很像。回到聚气殿，她把玉佩和护心丹放在一起，夜里摸着两样东西，忽然就红了眼：原来她连逃跑的底气都没有，只能靠着半颗丹、一枚玉佩，在冰棱锁链的缠绕里，盼着一个渺茫的机会。
今早老祖抽取气运时，她故意让道心波动了一下，果然看到老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在赌，赌老祖为了稳住炉心，会暂时减少抽取频率；她也在等，等护心丹里的灵力再蕴养几日，等下一次守卫换班的空隙，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试试。此刻锁链终于松开，她扶着冰柱缓缓站起，指尖再次摸向护心镜，丹身的微光透过冰层传来，像极了她小时候在仙宫后山看到的第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