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买卖
曹桂芬没回答姜音的话，她自顾自地摘了帽子口罩，把外套也脱了，“你怎么来了，有事情？”
母女俩的感情已经不复从前，加上几次争吵，姜音平时很少再来她这里。
姜音深呼吸一下，“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她把姜初要买她手中股份的事说了，虽说一下午过去情绪已经缓和，但提起来依旧有些不忿。
她说，“算盘真是让他们打得噼啪响，当初她把股份卖给我，那个时候公司发展的不错，市场价也高，如今穆玄站出来把我们家的生意搅和的一塌糊涂，她顺势站出来收购股份，商战可是让他们玩明白了。”
曹桂芬坐她旁边，倒是没有她那么生气，声音挺平淡的，“她想收购的话，卖给她也行。”
她说，“你死捏着，到最后也容易烂手里，她有穆玄做靠山，想对付我们太容易，他们家的人脉也广，若是联合别人围剿我们，可能到最后都没人接盘了。”
说完她转头看着姜音，“卖吧。”
姜音笑了，“你还挺平静。”
她说，“我以为你最起码会跟着我骂她两句。”
曹桂芬叹了口气，“骂不动了。”
她转头，从窗户看出去，外边万家灯火，看着欣欣向荣。
似乎只有她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她说，“及时止损，我就是明白的太晚了。”
静默了几秒，她又补了一句，“那个时候离婚好了，就是不甘心才把日子拖到现在这样。”
她和姜长庚之前也不是没走到过离婚这一步。
姜长庚在外边不老实，她其实是抓到了一些把柄的。
那男的当然不承认，理直气壮的跟她吵。
她一气之下提了离婚，因为心里有气，在财产上狮子大开口，要了挺多。
姜长庚似乎也被气到了，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他比她决心要大，第二天就带着离婚协议书回了家，翻到最后一页，他名都签好了。
是她反悔了，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当时她对着姜长庚叫骂，“想摆脱我去找年轻小姑娘，你做梦，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话说的太早了，到最后人家还是摆脱了她。
甚至还不如那个时候，最后她连钱都没得到。
曹桂芬深呼吸一口气，“那个时候没离，后面离了，发现了他的真面目，能看得开其实也还好。”
看得开就不必找小年轻抚 慰自己，就不必想要去报复，同样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曹桂芬说，“小令，妈这一路走来，有好多关键的时间点，但凡我在那个时候看开放手，我的日子都不会难成这样。”
就是不甘心啊，总是想较那股劲儿。
结果一步又一步，走进泥潭正中间，再想脱身就难了。
她说，“所以趁着还能脱手，我是觉得脱手也是件好事，别弄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说完她站起身，朝着卧室走，“我累了，先休息了。”
姜音没说话，等卧室门关了，屋子里彻底安静，她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
往外走的时候瞄了一眼旁边的衣架，挂着曹桂芬脱下来的外套，是件长款大衣，薄薄的面料。
曹桂芬自从生病后就变得畏畏缩缩，只要出门，一定要将自己包裹的严实，穿的最多的就是大衣。
姜音本没当回事儿，但是视线扫过了衣兜，她愣了，走过去。
衣服的兜挺大，但那东西还露了一截出来，她拿出来看，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又去看卧室门。
姜音张了张嘴，最后话没说出来。
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又把东西放了回去，退着到玄关处，站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
姜初是二天傍晚接到的姜音电话，电话里她语气平淡，说是同意将股份卖给她。
她问姜初方不方便见面，转让协议她都准备好了，如果可以，尽快将这件事处理了。
姜初想了想，同意了。
地点是姜音定的，时间定在半个小时后。
等电话挂断，姜初换了身衣服，跟瞿嫂打了招呼，说是很快会回来，晚饭在家吃。
不过就是签个协议，最多就是今天把钱付了，耗不了多久时间。
瞿嫂有点意外，“这个时间出去啊，事情怎么没有白天处理？”
姜初说，“不是什么大事。”
瞿嫂也就没再说别的。
姜初自己开车出的门，奔着姜音订好的位置过去。
是一家饭店，确实是到了吃饭的点儿，约在饭店也正常。
在小包间里，姜音还没来，姜初进去坐下。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她摆摆手，“等人。”
结果等了十几分钟，姜音还没来。
姜初皱眉，给姜音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到自动停了，她都没接。
姜初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起身就要走。
没想到随后姜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姜初？”
她语气里明显带了些不确定，弄得姜初皱了眉头，“所以你是反悔了？”
那边静默了几秒才说，“没有，没有反悔。”
她说，“在路上，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
姜初看了一眼时间，“我最多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你不来，交易取消。”
说完她把电话挂了，又坐了下来。
正正好好五分钟，姜音踩着点儿来的。
包间在二楼，她应该是小跑着上来的，推门进来的时候还有点气喘吁吁。
刚刚她说在路上，看这样子好像也没说谎。
姜音坐下来，看她的眼神带了点儿遗憾，动作也有点磨蹭，把转让协议拿出来，推给姜初，“市场价，你看一下。”
姜初看了一遍，确实是市场价，要的不算高。
相比于她卖出去的价格，姜音亏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她看了姜音一眼，对方冷着一张脸，之前在电话里还声音淡淡，仿佛想开了。
此时这样，看来心里还是不甘的。
服务员这时又推门进来，问需不需要点菜。
姜音不耐烦，“等一下，谈完事情再说。”
她语气不好，服务员表情讪讪，又退了出去。
姜初把转让协议放下，“可以，就这样。”
协议有两份，签了字，各拿一份。
姜初起身，“我老公和我儿子女儿在家等我，饭就不陪你吃了。”
姜音没说话，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姜初转身出来，下楼，开车回家。
半路上穆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她去了哪里。
姜初心情好，“在路上，马上到家。”
离家有段距离，路过个红绿灯口，她把车子停下，顺势翻了翻手机，有条信息进来，她点开。
魏洵给她发的，姜初一开始没当回事，扫了一眼，手指已经滑动退了出来，结果大脑后反劲儿，马上又点进去，把信息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信号灯已经转绿，姜初的车还停着，后边车子喇叭一阵催促，她才反应过来，赶紧将车子开走。
一路开到家，进了院子，她停下，没下车，又拿着手机在看。
穆玄看到她车子开回来了，等半天也不见她下车，他起身出来，过来敲窗户，“怎么了？”
姜初缓了两口气，推门下来，“看个信息。”
她说，“魏洵发给我的，跟你说了吗？”
“我们俩没联系。”穆玄问，“给你发什么了？”
姜初把手机递给他，“你看一下。”
穆玄接过来，扫了一眼信息，原本神色淡淡，看完眉头就皱起来，“出了这种事？”
他抬眼看姜初，“怎么了，你不太舒服吗？”
姜初摇摇头，“那倒也不是，她们如何，其实和我没太大关系。”
信息里说，半个小时前，曹桂芬当街行凶，连捅一男子数刀，最后被赶去的警察控制带走。
男子随后送去了医院。
信息里没交代男子身份，但差不多能猜出来，能让曹桂芬如此豁得出去的，一个是姜长庚，另一个就是她养过的小奶狗。
姜长庚早去地府报道了。
大概率是那个传染她一身病的小男生。
姜初之所以这么在意，是因为想到了些事。
她在饭店等了姜音好一会儿，后来给姜音打电话，姜音回拨过来的语气带着试探，好似没想到这边会是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据魏洵信息上显示，曹桂芬伤人的地点离着她和姜音所约的饭店几百米，事发时间她正好就在饭店里。
姜音有没有可能知道曹桂芬要伤人，但以为伤的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