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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最后的余晖里,燕巢上那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什么玩意儿?”傻柱眼睛瞪得大大的,使劲往前凑了凑,想看个清楚。
罗平安和罗安宁也伸长了脖子,好奇心十足。
罗晓军眯了眯眼。
【目标扫描中……材质分析:硅酸盐玻璃,不规则碎片。来源:大概率是某个碎掉的啤酒瓶底。】
行吧。
这燕子出去转了一圈,不仅学会了加固巢穴,还往上面粘了玻璃碎片。
这审美还挺特别的。
接下来,两只小燕子不停地忙碌着,扩建它们的巢穴。
一只负责从青草那边薅根茎当钢筋。
另一只负责从院外某个神秘的泥潭运水泥,顺便还捎带点亮晶晶的“瓷砖”搞装修。
小小的燕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加高,加固,还变得闪闪发亮的。
这份对生活的热情,让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得啧啧称奇。
而院子另一边,那片小小的花圃,也没闲着。
在孩子们每日“插筷子”的科学照料下,那些太阳花的幼苗,争先恐后地往上蹿。一天一个样,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命力。
这个家,从天上到地下,都洋溢着一种让人心头发热的勃勃生机。
然而,老天爷似乎总喜欢在人最开心的时候,搞点小测试。
这天夜里,大家刚睡下没多久。
一阵狂风忽然呼啸着席卷了整个四合院。窗户被吹得“哐哐”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发疯一样砸门。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
春雨贵如油。
但这么个下法,就不是油了,是拿油桶直接往下倒。
“爸爸。妈妈。”
罗安宁的房间里传来了带着哭腔的惊呼。
罗晓军和娄晓娥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两个孩子都醒了,正扒在窗户边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夜。
“爸爸,下好大的雨啊。”罗安宁指着窗外,小脸皱成一团。“小燕子的新房子会不会被冲垮呀?还有我们种的小花,它们那么小,会不会被大雨打坏?”
罗平安也一脸紧张。“爸爸,你快用你的办法,给它们弄一个保护罩吧。就像动画片里那样,一个透明的罩子,风吹不着,雨也淋不着。”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直接。
在他们心里,自己的爸爸无所不能,挥挥手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罗晓军看着两个孩子充满期盼的眼神,脑子里那个自带的系统冷静地弹出提示。
【方案生成:启动‘局部气候干预’程序,生成一个半径五米的微型绝对防御力场,能量消耗约等于点燃一根火柴。】
点燃一根火柴…
这系统是越来越会吐槽了。
罗晓军摇了摇头。
“不行。”
这个回答,让两个孩子瞬间愣住了。
“为什么呀?”罗平安急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
“因为那是作弊。”罗晓军蹲下身,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小燕子也好,小花苗也好,它们既然选择在这个世界上生长,就必然要面对风雨。风雨是危险,也是它们生命的一部分。我们如果什么都帮它们挡下来,那它们永远也学不会自己变得坚强。”
他顿了顿,站起身。“不过,作弊虽然不对,但我们可以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帮它们一把。”
罗晓军说着,转身走进了储藏室。
不一会儿,他扛着几根长长的竹竿,还有一大块厚实的塑料布走了出来。
“走。我们去帮它们加加油,用我们自己的手。”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隔壁的傻柱。
他披着衣服就冲了出来。“晓军哥,干嘛呢这是?外面风大雨大的。”
“给花圃搭个棚子。”
“好嘞。算我一个。”傻柱二话不说,回屋找了件雨衣就套上了。
娄晓娥也找出了家里最大的两把雨伞,还有一把手电筒。“我给你们照着亮。”
一家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冲进了风雨里。
这大半夜的,院里叮叮当当,自然瞒不过那些睡觉都竖着耳朵的邻居。
三大爷阎埠贵家的灯亮了。
他趴在窗户缝上,看着院里那几个在风雨里折腾的身影,直嘬牙花子。
“疯了,真是疯了。”他对着身边的三大妈念叨。“大半夜不睡觉,为了几根破草苗子,在外面淋雨。这罗晓军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这要是淋病了,看病的钱得花多少?够买多少斤白菜了?”
二大爷刘海中家也亮了灯。
他背着手在屋里踱步,听着外面的动静,对着二大妈发表重要讲话。“你看,这就是觉悟的差距。我们想的是刮风下雨躲在屋里保平安。人家罗晓军同志想的是如何保护集体财产,哪怕只是一片小花圃。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深思啊。”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仿佛自己正在主持一场重要的学习会议。
秦淮茹也被吵醒了。
她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看着雨幕中的那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罗晓军和傻柱,两个大男人,正笨拙地把竹竿**泥里。风太大,刚**去一根,另一根就被吹倒了。
娄晓娥一手撑着伞,一手举着手电,努力地为他们照亮那一小片天地。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和头发,但她站得笔直,手里的光束,没有一丝晃动。
罗平安也穿着小雨衣,学着大人的样子,试图帮忙扶住一根摇摇欲坠的竹竿。小小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那么倔强。
那样的画面,和这个总是充满了算计和冷漠的院子,格格不入。
秦淮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的距离,比这扇门,比这片雨幕,还要遥远。
她默默地关上了门,将自己和那片风雨中的温暖,彻底隔绝。
院子里。
“柱子,这边扶稳了。”
“哎哟,晓军哥,这风劲儿太大了。”
罗晓军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他没有动用任何超能力,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男人,用身体对抗着风雨,用最笨拙的方式,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娄晓娥撑着伞,尽力想为丈夫多遮挡一点风雨。
两个人挨得很近,雨伞下的空间狭小而温暖。
罗晓军侧过头,正好能看见妻子被雨水打湿的脸颊。几缕湿发贴在上面,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满是专注和心疼。她今天睡前换了件宽松的棉布睡裙,领口有点大,此刻因为弯腰的动作,一片动人的风景若隐若现。
“冷不冷?”罗晓军忽然问。
“不冷。”娄晓娥摇摇头,又把伞往他那边推了推。
“我有点冷。”罗晓军忽然凑近,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等会儿回去,你得帮我暖暖。”
这句带着热气的话,让娄晓娥的脸瞬间就烫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脑子里还想着这些。
她又羞又气,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快弄你的吧。”
嘴上虽然嗔怪,但心里那点因为风雨而产生的担忧,却被这句不正经的悄悄话,冲散得一干二净。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折腾,一个歪歪扭扭,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的简易防雨棚,总算是在小花圃上空搭了起来。
塑料布被风吹得“呼啦啦”作响,但总算是把那些脆弱的幼苗,护在了下面。
“好了。收工。”罗晓军拍了拍手上的泥水。
一家人狼狈地回了屋。
“爸爸,那小燕子呢?我们不去管它们吗?”罗平安还是不放心。
“不用。”罗晓军指了指屋檐下的方向。“那是它们的家,它们自己会守护。我们只要相信它们就行。”
这一夜,风雨未停。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
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蓝得透亮。
孩子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狼藉,到处是积水和被风刮断的树枝。
但当他们跑到小花圃前时,都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那个丑丑的塑料棚,虽然被风吹得有点变形,但依旧顽强地撑着。下面的那些太阳花幼苗,经过一夜雨水的滋润,非但没有受损,反而显得更加精神,叶片上的水珠,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他们又仰头去看燕巢。
那个新修的家,也经受住了考验。
巢穴的边缘有些湿漉漉的痕迹,但整个结构完好无损。两只燕子正站在巢边,亲昵地互相梳理着还有些潮湿的羽毛,看到院子里的人,还欢快地叫了两声。
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守护了自己的家。
“你看。”罗晓军走到孩子们身边,摸着他们的头。“生命,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我们能做的,是帮助,而不是包办。有时候,最大的信任,就是放手。”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他们知道,昨晚在风雨里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花圃边上,仔细观察着每一棵幼苗的罗安宁,忽然发出了新的惊呼。
“爸爸,妈妈,你们快来看。”小姑娘指着花圃的一角,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这里长出不一样的东西了。”
大家立刻围了过去。
只见在那片整齐的绿色幼苗中,靠近墙角的位置,冒出了几个小小的,胖乎乎的,看起来特别壮实的红色嫩芽。
它们和旁边那些纤细的太阳花苗完全不同,充满了力量感。
秦淮茹的目光落在那几点红色上,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记得,那包被遗忘了近十年的种子,名字就叫太阳花。
而卖花的人告诉她,只要有太阳,它们就能开出最灿烂的花。
没想到,一场风雨过后,它们竟然真的,给了所有人一个最灿烂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