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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远处的鞭炮声连成一片，笼罩着整个四合院。
屋里，一张方方正正的八仙桌上，摆满了菜。
每一道菜，都冒着腾腾的热气。
傻柱系着围裙，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来来来，都上桌，开饭了。”他扯着嗓子喊，透着股子得意劲儿。
“可乐鸡翅。”罗安宁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那盘颜色酱红，泛着油光的鸡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傻柱叔叔，你真的做出来了。”罗平安也瞪大了眼睛，满是崇拜。
“那是。”傻柱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你傻柱叔叔答应你们的事，什么时候办砸过？”
娄晓娥的目光，则落在那一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扣三丝上。
火腿的红，鸡肉的白，冬笋的黄，三色分明，淋上清亮的鸡汤，让她一瞬间有些失神。
“辛苦你了，柱子。”娄晓娥轻声说，话里带着感谢。
秦淮茹的眼神，却定格在那盘最不起眼的炒白菜上。
翠绿的白菜帮子，用猪油炒得油亮，上面撒着几粒金黄的虾皮，散发着一股朴素的鲜香。
她没说话，只是悄悄地低下了头，鼻子有点发酸。
就是这么一道最平常的菜，他记得，还郑重地写在了菜单上。
桌上还有傻柱的拿手绝活，酱得透亮的红烧肉，切得很薄的酱牛肉，浇着糖醋汁滋啦作响的炸鱼。
棒梗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他的头从这盘菜转到那盘菜，手里紧紧攥着筷子。
贾张氏在自己屋里，闻着飘过来的肉香味，又看着自家桌上那盘寒酸的饺子和一碟咸菜，气得直拍大腿。
“没良心的白眼狼，有了好吃的就忘了亲妈，忘了亲奶奶。”她骂骂咧咧，声音却被外面的鞭炮声盖了过去。
许大茂家也冷冷清清，他一个人就着一盘花生米喝着闷酒，听着隔壁的热闹，心里酸得冒泡。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特意从罗家门口路过，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年夜饭搞得不错啊，丰盛还不浪费。咱们四合院的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了，值得夸！”
三大爷阎埠贵也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他心里飞快地计算着这一桌子菜的成本。
鸡、鱼、肉，这得花多少钱，用掉多少票啊。
他摇了摇头，觉得这罗家真是不会过日子，但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屋里，罗晓军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橘子汽水。
“来，咱们大家，一起过个好年。”他举起杯子。
“过年好。”
一家人举起杯子，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顿年夜饭，吃得格外香甜。
孩子们抢着吃可乐鸡翅，满嘴流油。
娄晓娥小口地品尝着那道扣三丝，眼角眉梢都带着怀念的笑意。
秦淮茹默默地夹了一筷子炒白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那熟悉的，朴实的味道，让她觉得心里无比踏实。
傻柱看着大家吃得开心的样子，比他自己吃了山珍海味还高兴，一个劲地给大家夹菜。
“晓军哥，您尝尝这个红烧肉，我炖了足足三个时辰。”
“嫂子，这鱼没刺，您放心吃。”
窗外的鞭炮声一阵响过一阵，窗户上的红色剪纸在灯光下，映出温暖又喜庆的光晕。
一顿饭，吃到了很晚。
桌上的盘子都空了，每个人都吃得肚子溜圆。
秦淮茹和娄晓娥一起收拾了碗筷。
傻柱把那个大铁炉子的火捅得更旺了。
一家人从饭桌边，转移到了炉火旁。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温暖如春。
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
大家围着炉火坐成一圈，唯一的消遣，就是说话。
“咱们来玩个游戏吧。”罗晓军看着跳动的火焰，笑着提议。
“什么游戏呀，爸爸？”罗安宁好奇地问。
“咱们每个人都说一件，今年自己觉得最开心的事。”
这个提议，一下子就点燃了气氛。
“我先说，我先说。”罗安宁抢着举起了手。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眼睛亮晶晶的。
“我最开心的事，是看到咱们院里的小燕子，第一次从窝里飞出来。”
“它们飞得那么高，那么快，真好看。”
罗平安也跟着说：“我最开心的事，是用炉灰把胡同里的冰都铺上了。”
“后来，胡同里所有人都出来铺路。张大爷出门，就再也不怕摔跤了。”
孩子们的快乐，简单又纯粹。
轮到傻柱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大家看着，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我最开心的事，就是晓军哥让我搬过来住。”
“每天能给你们做饭，看着你们吃得香，我心里就舒坦。”
他说得很实在，没有一点花架子。
接着，是秦淮茹。
她的头低着，声音很轻，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最开心的事是那天下午，手冻得不行的时候，晓娥递给我的那副棉手套。”
“还有棒梗也能跟着平安和安宁，吃饱穿暖，不用再在外面受冻。”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娄晓娥伸出手，握住了秦淮茹那双已经不再冰冷的手。
“我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晓军平平安安地在身边，看着两个孩子一天天长大。”
“这个家，热热闹闹的，比什么都好。”
她的脸上，是满足又温柔的笑。
所有人都说完了，目光都集中在了罗晓军身上。
“爸爸，该你了。”
罗晓军没有立刻说话。
他看着眼前跳动的炉火，火光映着妻子温柔的脸，映着孩子们纯真的眼，映着秦淮茹和傻柱脸上那份发自内心的安宁。
窗外的鞭炮声，恰好在这时停歇了片刻，让屋里的安静显得格外清晰。
他伸出手，轻轻地拢了拢女儿额前的碎发，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他微笑着，缓缓开口。
“我最开心的事……”
“就是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这一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没有遥远的星辰，没有复杂的宇宙法则。
只有眼前这跳动的炉火，和被火光映照着的，他挚爱的家人。
屋里很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没有人觉得这句话空泛。
因为他们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说出这句话时，那份沉甸甸的，无比真诚的满足。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光小铺的门被风吹开了一道缝。
那只黑色的猫，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它没有去打扰任何人。
它只是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离炉火最远，却同样能感受到暖意的墙角。
它蜷缩起身体，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安静地睡着了。
“当…当…当…”
远处，古老钟楼的钟声，穿透了夜色，沉稳而悠长地敲响了。
新的一年，到了。
更密集的鞭炮声从四面八方炸响，热闹极了。
罗晓军看着环绕在身边的家人们，笑了。
他这个体验着凡人生活的存在，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在家人环绕的炉火边，感受到了一种比永恒更珍贵的东西。
一个有温度，会呼吸，充满了爱与期盼的“现在”。
这份日常的圆满，就是他想要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