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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吵了,都别吵了。”
罗晓军的声音不大,却像有种特别的力量,一下子就压过了屋里所有的嘈杂。
他走到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跟前,从慌了神的母亲怀里,把狗子接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以为他要用什么神奇的法子。
三大爷阎埠贵心里甚至在想,这罗晓军莫不是有什么祖传的烫伤神药,这要是拿出来,可得看仔细了,回头自己也能学一手。
二大爷刘海中也准备好了,只要罗晓军一开始治疗,他就要立刻进行现场总结,把这次成功的“医疗救助”归功于自己刚才的“英明指挥”。
许大茂则在门外探着头,准备看笑话。
罗平安和罗安宁也紧张地看着爸爸,他们以为爸爸会像变戏法一样,让狗子哥哥手上的红印立刻消失。
可罗晓军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把哭得浑身发抖的小狗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低下头,凑到孩子那只被烫红的小手前。
他没有去碰那个伤口。
他只是张开嘴,对着那块红红的皮肤,轻轻地,持续地,吹着气。
呼……呼……
温暖而湿润的气流,轻柔地拂过孩子敏感的皮肤。
那股又烧又疼的感觉,被这股温柔的暖风一吹,好像一下子就没那么尖锐了。
狗子的哭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他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叔叔。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他只觉得这个叔叔的怀抱很暖和,吹出来的气也很舒服。
“秦淮茹。”罗晓军头也没抬,只是轻声喊了一句。
“哎。”秦淮茹早就等在旁边,听到召唤,立刻应了一声。
“去厨房,让柱子盛一碗刚熬好的红糖姜汤过来。多放糖,要热的。”
“好嘞。”秦淮茹转身就往外跑。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烫伤了,不赶紧找药,不赶紧用凉水冲,怎么反倒要去喝热的姜汤?
“晓军啊,这…这能行吗?”狗子的妈妈还是不放心,焦急地问。
“就是啊,罗师傅。”李奶奶也说,“这烫伤是火毒,得用凉的东西去解。喝热的,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我看还是得讲科学!”二大爷刘海中找到了发言的机会,“赶紧成立个烫伤紧急处理临时小组,我当组长,先…”
“行了行了,都别瞎出主意了。”傻柱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打断了二大爷的长篇大论。
碗里是深褐色的汤,上面还飘着几缕热气,一股甜中带辣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开。
“晓军哥,给。刚出锅的,特地多加了两勺红糖。”
罗晓军接过碗,用勺子轻轻搅了搅,吹了吹,然后递到狗子嘴边。
“来,狗子,喝一口,这个甜。”
狗子抽噎着,看着黑乎乎的汤,有点犹豫。
可那股甜丝丝的味道实在太**了。
他试探着张开小嘴,喝了一小口。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红糖的甜味立刻占据了整个口腔,紧接着,是生姜带来的那股微微的辛辣。
这股辣味不冲,反而让那股甜味变得更加醇厚,也让他的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
“好喝吗?”罗晓军柔声问。
狗子忘了哭,用力地点了点头,又张开了嘴。
罗晓军就这么一勺一勺地喂着。
屋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那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还在抽噎的孩子,耐心地喂着一碗跟烫伤毫无关系的姜汤。
孩子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手指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转移到了嘴里那又甜又辣的美妙滋味上。
一碗热汤下肚,狗子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他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身上的寒意和刚才的惊恐,似乎都随着这碗热汤烟消云散了。
“还疼吗?”罗晓军看着他,笑着问。
狗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那块被烫伤的地方,还是有点红。
可奇怪的是,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摇了摇头。
“不疼了。”
说完,他从罗晓军的怀里挣扎着滑了下来,转身就跑到了罗平安和罗安宁跟前。
“平安哥哥,安宁妹妹,咱们接着玩吧。”
他好像已经彻底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屋里的大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好了?
一碗姜汤,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狗子的妈妈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子,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劲地对着罗晓军说:“谢谢您,罗师傅,太谢谢您了!”
“没事儿。孩子就是吓着了,天冷,身上一暖和,注意力一分散,就忘了疼了。”罗晓军把碗还给傻柱,轻描淡写地说。
罗平安和罗安宁跑到爸爸身边,仰着小脸看着他。
“爸爸,为什么不给他用魔法?”罗安宁小声问。
“因为不需要。”罗晓军蹲下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认真地说,“有时候,身上暖和了,心里暖和了,那点小伤,自己就好了。爱和关心,比魔法更管用。”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但他们看到,狗子哥哥喝完那碗热汤后,脸上重新露出的笑容。
那一刻,他们好像有点明白了爸爸的话。
院子里的风波,就这么被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三大爷阎埠贵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小算盘又拨拉开了:这罗晓军真是高明啊。一碗姜汤,几分钱的成本,不光治好了孩子,还收买了人心。这笔账算得真精明。
二大爷刘海中则背着手,满意地总结道:“瞧见没?我早说要信集体智慧嘛!这次突发事件处理得这么顺利,充分体现了咱们四合院邻里团结互助的精神,这可是咱们精神文明建设的又一重大成果!”
秦淮茹默默地收拾着碗筷,看着罗晓军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敬佩和温暖。
这个男人,总能用最简单,也最有人情味的方式,抚平生活里所有的褶皱。
时光小铺里的暖意,似乎也因为这碗姜汤,变得更加浓郁了。
日子就在这炉火的噼啪声和邻里的闲聊声中,一天天过去。
北风越刮越紧,胡同里的年味儿,也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渐渐浓了起来。
家家户户开始杀鸡宰鱼,准备年货。
孩子们也都盼着穿新衣,放鞭炮,拿压岁钱。
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在炉火边。
娄晓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忽然开口说:
“晓军,咱们也该准备点过年的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