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抱着那袋十斤重的白面,胳膊勒得发红,脚步却轻快了些。
进了屋,“咚”一声把面袋往地上一放,扬起的面尘在窗缝透进的光里飞旋。
“东旭,下午秦哥他们去护城河冰钓,你也跟着去。”
她直起身,拍了拍沾着面粉的手,“放假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万一钓着鱼,正好给棒梗补补。”
贾东旭正歪在炕头抽烟,烟灰掉在棉裤上也没察觉,闻言翻了个白眼。
响:“钓得着钓不着还两说,瞎费那功夫。再说,我哪来的钓具?买一套不要钱啊?”
秦淮茹往灶房走的脚步顿住,转身瞪他:“三大爷家有,你去借!先试试,真能钓到,咱再买一套也不迟。”
“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贾东旭猛地坐起来,眉头拧成个疙瘩,“三大爷那抠搜样,你不知道?从他手里借东西,不扒层皮下来?不给点好处,他能乐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淮茹的火“噌”地上来了,嗓门拔高了八度。
手里的锅铲往灶台一拍,“秦歌那么大本事,还想着钓鱼给家里改善生活,你呢?
一放假就窝炕上,上班也吊儿郎当,偷偷跟人打牌!你啥时候能把技术练好,拿个高工资?”
“你听谁瞎造谣!”
贾东旭也急了,指着她的鼻子,“我啥时候打牌了?”
“打没打你心里清楚!”秦淮茹眼圈红了,锅铲往灶台上一扔,转身就想往外走。
“吵什么吵!”贾张氏从屋里出来:“老娘还没死呢,这个家轮得到你们撒野?”
她扫了两人一眼,“先看那小子今天钓不钓得到鱼。钓得到,东旭再去;钓不到,这事就翻篇。”
贾张氏继续说着:“还傻站着干啥?做饭去!想饿死我宝贝孙子?”
秦淮茹咬着唇,没吭声,弯腰捡起锅铲,背对着他们往灶膛里添柴。
火光映着她的侧脸,眼角的泪悄悄滑下来,滴进灶膛,“滋”地一声化成白烟。她心里憋着股气——
这一家子,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只会窝里横,有这功夫吵,不如想想怎么把日子过好。
贾东旭重新躺回炕上,扯过被子蒙住头,耳朵却竖着听灶房的动静,心里不是滋味——
他不是不想好,可总觉得浑身没力气,干啥都提不起劲。
贾张氏瞅着地上的面袋,嘴角撇了撇,心里却在盘算:要是真能钓着鱼,可得让东旭多钓点,最好能换点玉米面……
中午饭桌上,叶诗倾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秦歌碗里,眼睛亮晶晶的:“秦歌,等下吃完饭我们都去吗?”
秦歌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点头应道:“都去。”
“可哪来那么多渔具啊?”叶诗倾眨巴着眼睛追问。
秦歌挑眉:“你会用?”
“那当然。”叶诗倾扬了扬下巴,眼里满是自信。
“还有谁会?”秦歌扫向众人。
赵雅立刻举手,蔡妍也跟着举起手,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我只会抓鱼。”秦怀玉撇撇嘴,“我们村里哪有鱼竿?都是直接下水摸的。”
叶诗倾看向秦歌,有些担忧:“咱家哪来那么多渔具?”
秦歌神秘一笑:“我说有,就有。”
一听能去钓鱼,叶诗倾、赵雅、蔡妍顿时兴奋起来,扒拉着饭菜加快了速度。
连两个小丫头都跟着催促:“快点吃快点吃,要去钓鱼啦!”
吃完饭,秦歌朝后院走去:“你们收拾一下,我去准备东西。”
众人只见他拐进后院那间常年锁着的小房子,里面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没过多久,秦歌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好几个长条形布袋。
叶诗倾、赵雅、蔡妍立刻围上去,眼睛瞪得溜圆。
秦歌一一解开布袋,露出里面崭新的渔具——碳纤维鱼竿泛着冷光,鱼线缠绕得整整齐齐,鱼饵盒里各种饵料散发着淡淡的腥香。
“这……”叶诗倾拿起一根鱼竿,指尖划过光滑的竿身,满脸惊叹,“这么好的渔具,我都没见过!”
秦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
叶诗倾立马捂住嘴,用力点头,眼里的兴奋快要溢出来。
赵雅和蔡妍也拿起属于自己的渔具,互相打量着,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好了,东西齐了。”秦歌拍了拍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家里只有两辆车,咱们这么多人……”
“我和诗倾姐骑车去!”赵雅立刻说道。
蔡妍高兴道:“我问大勇借他前段时间卖了自行车能载两个人,渔具绑后面就行。”
秦歌也点头:“我跟淮玉挤一辆,慢慢骑,正好看看路边的冰景。”
两个小丫头拽着秦歌的衣角,仰着小脸:“我们也要去!”
秦歌失笑,揉了揉她们的头发:“行,车我再去借一辆安排妥当后,出发!”
秦歌转身去找许大茂,靠在门框上笑:“晚上我备酒,你的自行车借我用用?”
许大茂眼睛一亮,拍着胸脯应了:“这事儿好办,车钥匙给你!”
多了辆自行车,众人总算能顺顺当当出院门。
路过四合院门口时,正撞见三大爷蹲在墙根晒太阳,手里还摩挲着他那支磨得发亮的竹制鱼竿。
“哟,这是干啥去?”三大爷眯眼瞅着他们车后座捆着的渔具,嘴角撇了撇。
“去护城河钓鱼!”冷萌脆生生应道。
三大爷“嗤”地笑了。
“钓鱼?就你们?”
他掂量着手里的鱼竿,那是他用了十年的老伙计。
“我这老手,有时候蹲一天也就能钓上一两尾,秦歌你怕不是连鱼竿都没正经摸过,还想钓着鱼?别空手回来!”
蔡妍白眼道: “要你管。”
赵雅骑着车,后座载着蔡妍,蔡妍怀里护着秦阳;叶诗倾带着冷凝,车把上挂着渔具包。
晃悠悠地跟着;冷萌踮脚跨上许大茂那辆旧自行车,车座太高,她蹬得有些费劲。
后座的何雨水慌忙扶着车座,两人歪歪扭扭往前挪;
秦歌则载着秦淮玉,前梁上坐着叶星辰,
“叮铃铃”响着,在胡同里拉出一串欢快的调子。
三大爷望着他们的背影,摇着头继续摩挲鱼竿,嘴里哼起了《白毛女》的调子。
哼到“北风那个吹”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佛笃定他们这趟准要空手而归。
护城河岸边的柳树早落光了叶,枝条在风里打着卷,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远处有人在冰上抽陀螺,鞭子甩得“啪啪”响,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股冬日里的鲜活气。
秦歌停下车,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众人,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凿冰工具:“让他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