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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将军急的是伤势还是……婚事?”危机虽然解除了,但刚刚的惊吓也是货真价实的,沈桃桃说话难免有些阴阳怪气。
宇文玥在宇文峰宽厚温暖的怀里,听到沈桃桃的问话,苍白的脸颊立刻飞起两抹红晕,羞得将脸埋得更深,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弟弟的“情急”确实两者皆有。
宇文峰倒是坦然,面对沈桃桃戏谑的目光,他面不改色,甚至理直气壮地沉声应道:“都有。”
语气干脆利落,仿佛深夜擅闯军营探望姐姐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沈桃桃:“……”
她算是开了眼了,这宇文峰的脸皮厚度,简直跟他守的虎牢关城墙有得一拼。
沈桃桃无奈地发出一声悠长的鸟鸣,示意外围闻讯赶来的暗卫解除警戒,各自退回岗位。
她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手腕,决定不跟这个“情急”的姐控将军一般见识。
宇文峰见警报解除,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儿赤着的脚,眉头立刻拧紧。
他二话不说,打横将宇文玥轻轻抱起,稳步走回床榻边。
他先将宇文玥轻轻放在榻沿,然后单膝跪地,取过榻边干净的软布,仔细地替她擦拭脚底。
擦干净后,他才将宇文玥的双腿轻轻挪**,拉过被子,将她严严实实地盖好,连肩膀都掖得紧紧的。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带着一种强势的温柔。
宇文玥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又是害羞又是无奈,她挣扎着想坐起来,用手比划着表示自己没事。
可宇文峰大手一按,直接将她按回枕头上,“别动,你身子还虚着,好生躺着。”
宇文玥求助似的看向沈桃桃,眨巴着大眼睛,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句话。
沈桃桃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姐弟互动,心里默默吐槽:好家伙,这狗粮塞得,比陆夫人开的补药还撑得慌。她果断移开视线,抬头研究起帐篷顶的纹路,帮什么帮?她可不想掺和进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甜蜜里。
宇文玥见唯一的外援也靠不住,扁了扁嘴,乖乖躺在被窝里,眼神放空地盯着床顶,一副你们爱咋咋地吧的摆烂模样。
宇文峰没心思理会两个小姑娘之间的眉眼官司。
他的注意力落在了床头小几上的药汤上。他端起来,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深了。
接着,在沈桃桃和宇文玥惊愕的目光中,他居然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碗沿残留的药汁。
“啧……”宇文峰被那极致的苦味刺激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放下药碗,转向沈桃桃,“沈姑娘,麻烦你与贵军的神医说一声。家姐自幼畏苦,不喜此等苦涩汤药。能否请神医……改一下方子?换成些不苦的。”
沈桃桃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位将军大人,您是对中药有什么误解吗?就算是后世科技发达了,那中药该苦还是苦啊!
这话她要是敢最恨患者挑三拣四的陆夫人说,陆夫人能当场掏出最粗的那根银针把她扎成筛子。
沈桃桃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努力维持着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宇文将军,是药三分毒,亦三分苦。这药方是陆夫人根据宇文姑**伤势精心调配的,恐怕……不好随意更改。”她灵机一动,“若是实在畏苦,或许可以商量一下,改用针灸之法辅助治疗?效果或许更佳。”
一听要挨针扎,躺在床上的宇文玥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上写满了抗拒。
她急急地拉住宇文峰的衣袖,另一只手比划着,先指了指宇文峰,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一个咀嚼的动作,最后皱着小脸,做了一个被酸到的可爱表情。
宇文峰看着姐姐的手势和表情,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竟罕见地露出一丝纵容的浅笑,语气也柔和了下来:“知道了。是想吃酸杏了,对不对?用酸杏来压药苦味。”
宇文玥立刻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期待。
他伸手探入自己怀中,竟真的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
他打开油纸,露出里面带着白霜的酸杏蜜饯。
“给,”宇文峰将酸杏递到宇文玥面前,邀功似的说道,“我……想到了。来的路上,顺手买的。”
宇文玥看着那包酸杏,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拿起一颗放入口中,熟悉的酸涩甘甜在舌尖化开,瞬间冲淡了喉间残留的药苦。
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喝药时,弟弟总会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酸杏,哄着她喝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还记得……记得她这点小习惯。
她不能说话,只能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混着酸杏的滋味一起咽下。
一旁的沈桃桃和贺亦心看得目瞪口呆,两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桃桃:看见没?刚才咱们俩打生打死,这包杏都没掉出来。
贺亦心用挑眉回应,确实……难为这包酸杏了。
两人都觉得再待下去,怕是要被齁死。
沈桃桃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这感人的氛围,开口道:“那个……既然宇文姑娘有将军照顾,药也喝了,杏也吃了,想必无碍了。我等就不打扰将军姐弟叙旧了,先行告退。”
宇文峰此刻全部心思都在宇文玥身上,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沈桃桃和贺亦心如蒙大赦,赶紧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帐。
一出帐篷,深夜的凉风拂面而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贺亦心难得对男女之事起了好奇心,“桃桃,这……就是传说中的铁汉柔情?”
沈桃桃揉了揉眉心,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我只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快走快走,这地方待不下去了。”
两人相视大笑,各自散去。
沈桃桃回到自己的军帐,原本的困意经过方才那一番惊吓,早已荡然无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像是空落落的。
她烦躁地掀开帐帘,走到外面,仰头望向夜空。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清辉洒满营地,四周一片静谧,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巡夜脚步声。
月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近,是伤势刚刚好几分的楚怀瑾。“桃桃。”他轻声唤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沈桃桃收回望向月亮的目光,看向他,笑了笑:“怀瑾先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楚怀瑾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同样仰头望着那轮明月,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看你帐中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沈桃桃略显清减的侧脸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你瘦了。”
沈桃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失笑道:“在庵里天天清汤寡水的,想不瘦都难。不过也好,省得特意减肥了。”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