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人淡如菊?我改嫁她相公! 第159章 咬我,我不怕痛

“混账!”

楚慕聿发出一声怒吼,目眦欲裂,几乎要崩溃。

他疯狂地用手刨着刚刚落下的砖石,鲜血染红了白雪。

秦朗也傻眼了,绝望地跪倒在雪地里,捶打着地面,痛哭失声。

容卿时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喝止众人:“停手!都退开!”

他脸色发白,意识到情况比想象的更凶险……

车厢内,最后的空气似乎也被彻底隔绝。

沈枝意感到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包裹了自己。

意识涣散,身体的感觉正在迅速消失。

前世临终前的一幕,如同潮水般涌入她模糊的脑海……

又是这样一个大雪天。

她讨厌这样的大雪天。

前世她一身褴褛,僵直的躺在乱葬岗等死的滋味重新席卷上头。

那一日的雪花冰冷地落在她单薄的身上,覆盖了她的眼帘。

呼吸越来越困难,生命随着体温一点点流逝。

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那一刻,似乎……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在她耳边响起。

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是谁?

那个声音……是……

一股锥心的刺痛和强烈的不甘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

不!

她不能死!

她还没有报仇!

还没有让那些负她、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她还没有……还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最后一点星火,在她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爆开!

天旋地转。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一片刺目的亮光,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沉重的黑暗,灼痛了她的眼帘。

风声呼啸。

有人抱着她在狂奔。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的味道和一丝血腥气,不停涌入她几乎窒息的胸腔,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紧接着,刺骨的风消失,周身被巨大的力量紧箍。

源源不断的温度隔着她的衣服清晰的传到她的肌肤。

耳边似乎有很多嘈杂的声音。

有惊呼,有哭泣。

还有有一个熟悉到让她想落泪的、沙哑颤抖的声音在反复呼唤她的名字……

“沈枝意!睁开眼!”

“大夫!随山!把大夫拖过来!”

“枝枝!你别吓我……”

朦胧中,她感觉浑身都疼。

骨头像是被拆过,一波接一波的疼痛。

从头传到脚,分辨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火光在闪烁,化成无数的光点,炫目迷幻。

模糊的视线里,是楚慕聿那张放大俊脸。

写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失而复得的狂喜,以及……狼狈不堪的泪痕。

“你醒了……”

楚慕聿颤抖的声音响起。

与她前世在乱葬岗的声音彻底重合。

严丝合缝,一分不差。

是他……

怎么会是……楚慕聿?

沈枝意瞳孔微缩,不自觉的抬手伸向男人的脸。

湿乎乎的。

是泪。

是前世从她头顶砸下的热泪。

也是如今落在她眼前的泪。

沈枝意眼前又是一阵晕眩。

在重新陷入昏迷的一刹那,她狠狠咬下舌尖。

剧痛让自己重新拽回现实。

耳边响起楚慕聿的抽气声。

下一秒。

一根手指伸入她口中。

楚慕聿道:“枝枝,别咬自己。”

“咬我,我不怕痛。”

沈枝意大口呼**,胸口剧烈起伏。

她迷蒙地睁开眼,望向床畔。

楚慕聿俊美的脸上写满焦急,眼底布满血丝。

她抬起无力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肩头。

指尖传来温热的湿意。

他肩头撕裂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鲜血尚未凝固。

楚慕聿立刻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声音轻颤不止:“枝枝,是不是还很痛?怎么不说话?”

沈枝意深吸一口气,喉咙干涩沙哑:“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知道包扎?”

楚慕聿猛地一怔,瞳孔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你醒了!你没事!太好了……”

他急忙解释,语速飞快:“我一会儿就去包扎。先喂你喝药,喝完药我马上处理。”

沈枝意疲惫地闭上眼。

耳畔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前世的,今生的,渐渐重叠。

是了。

这么熟悉的声音,她前世临死前怎么就没听出来呢?

楚慕聿。

她前世的“死对头”,今生她抢先一步从嫡姐手中夺过来的男人。

“楚大人,”她重新睁眼,语气平静,“你先去包扎伤口,让云锦进来伺候我就好。”

楚慕聿眉头紧蹙,明显不情愿。

好不容易守到她醒来,他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我不去。这点小伤不碍事。”他固执地摇头,目光紧紧锁住她。

沈枝意叹了口气,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乖,听话。”

楚慕聿猛地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姑娘居然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话?

他心头一动,得寸进尺地试探道:“你先喝药,喝完药我就去。”

“滚。”

沈枝意刚醒,实在没力气与他周旋。

见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下颌冒出青黑胡茬,便知他已到极限。

再不休息,朝廷恐怕真要损失一位重臣了。

楚慕聿立刻噤声。

果然。

他就知道。

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沈二姑娘都不可能对他温柔相待。

方才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云锦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随山也紧跟其后,见到沈枝意醒着,几乎要喜极而泣:

“二姑娘!你可算醒了!只有您的话大人肯听!属下们怎么劝,大人都不肯去治伤,非要守着你醒来!”

随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昨日打斗,大人身上多处重伤,深可见骨。

却只让他草草撒了止血药粉,便固执地守在床边。

他头一次觉得,二姑娘能拿捏住大人,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看,二姑娘一个“滚”字,他家这位犟脾气的祖宗不就乖乖听话了?

云锦小心翼翼端起温好的药,一勺一勺喂给沈枝意,眼泪扑簌簌地掉:

“二姑娘,昨天看着墙塌下来压住马车,奴婢魂都快吓没了……都怪我落在后面,要是您出了事,奴婢也不活了……”

昨日她因与随山嬉闹,落在马车后方几步。

眼睁睁看着高墙轰然倒塌,若非随山及时将她拉开,她也被埋其下。

沈枝意捏了捏她嫩乎乎的脸,“说什么傻话,你姑娘我命大着呢,怎么会出事,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