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栀的眸光放在吴悠然的身上,这位,应该就是刚刚和她发语音的女士了。
冷葑笑着介绍道:“南栀,这位是师母。”
宋南栀虽然有些错愕于两人的年龄差,但该有的体面还是保持着,只是在心内淡淡惊讶。
面上还是格外谦卑,她点头问好,“师母好,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劳烦冷老和您一趟了,这份恩情,南栀会铭记在心的。”
吴悠然回以笑容。
突然明白冷老为何会对这位徒弟如此之好了。
明明方才她在语音里那般为难她,但她却没露出丝毫介意之情,甚至还如此谦卑的和她问好。
在吴悠然看来,宋南栀的情商不低,并且,长得也是分外的乖巧。
看着就像是一朵儿带着清晨的露珠,冒着毫无攻击性的香味的栀子花。
听闻她曾经还是京北美院的才女,那想必在专业方面也是一顶一的。
别说是冷老了,如果吴悠然没有那份淡淡的芥蒂,她也会很喜欢宋南栀的。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我和冷老只当是回国玩一趟了。”
回应完宋南栀后,吴悠然劝阻着冷葑,“今日剪彩,南栀应该也很忙,保险箱里的东西,咱们忙完再看呗。”
冷葑的脾气不仅很怪,还比较特立独行。
毕竟他这个位置,想任性是完全能任性的。
“忙完再看,这礼物就不新鲜了。”
冷葑坚持,吴悠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身拉开车门,将后排处的保险箱拿了出来。
宋南栀有些好奇,蹙眉询问着,“教授,您还从京都给我带了生鲜特产?”
冷葑接过吴悠然递来的保险箱笑了笑,“京都那边没什么生鲜,而且污染特别严重,不如咱这里的好。”
说着,冷葑打开了保险箱,虽然保险箱不大,但冷葑年纪大了,托举着保险箱也稍稍有些吃力。
吴悠然有些心疼冷老,上前想要搭把手,却被冷老给推开了。
“这点东西,我还是拿得起的!”
态度和语气都不太好。
宋南栀明显察觉到了吴悠然脸上那份尴尬和落寞。
保险箱打开,冷老的神情里带着几分炫耀,“怎么样?我这见面礼,还算丰厚吧?那为师四年多没回微信这事,咱们就翻篇呗!”
宋南栀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她惊讶到下颚微微张开,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幅写意山水画。
吴悠然虽然知道冷老去收藏室里拿了礼物,但没想到是这一幅画。
要如何形容这一幅画呢,大概就是,能买好几个像jasmine这样的画廊了。
冷葑满意地欣赏着宋南栀脸上的表情,打趣道:“宋同学,你那嘴角都要合不拢了,再这么张下去要流口水了。”
宋南栀才后知后觉地合上了嘴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保险箱里的东西。
惊叹道:“教授,这是吴冠林先生逝世之前的画作吧?而且还是非常有名的山水作!”
这样的画作,宋南栀只在佳士得的拍卖会上见过,而且还不是见的真迹。
她疯狂摇头摆手,“教授,这礼物太贵重了,我要不得,要不得!”
冷葑脸色一肃,横看着宋南栀,语带威严,“教授送你的,你也不白拿,你不是也要把我之前讨要了好久的油画送给我吗?”
宋南栀都要被眼前这幅画给吓哭了,“教授,我那幅画怎么能和吴冠林先生的画作比呢?”
吴冠林是何许人也?
是在佳士得拍卖行里,最卖座的画家,他的画作拍到的价格完全不亚于十五世纪,十六世纪那些大画家的真迹。
见宋南栀还是拒绝,冷葑的脸色立马就变得不好看了。
“怎么不能比了?冠林是我朋友,你是我徒弟,这幅画是他生前送给我的,我拿这幅画换你的画,不是正正好好么?”
见冷老要发脾气,吴悠然忙地劝着宋南栀,“南栀,冷老给你是喜欢你,你给冷老个面子,赶紧收了,别耽误了后面的事。”
见冷葑脸色骇人,宋南栀也不敢再说拒绝的话,收下了保险箱。
她收了,冷葑的脸色这才和善了很多,不过嘴上还是嘀咕道:“这画我要是送给其他人,人家早就乐呵的不行了,就你这丫头,推推搡搡的,不识好歹!”
当然,这句不识好歹是带着长辈特有的宠溺。
几人抵达jasmine画廊。
冷葑一出现,就引起了好大的轰动。
作为和吴冠林同期的画家,冷葑的影响力也不亚于对方。
加上这几年基本上不出现在公众视野里,所以一出现,引爆整个场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连宋南栀和吴悠然都被挤到了一边。
两人不熟,独处时候气氛也难免有些尴尬。
吴悠然率先开了口,她看了一眼宋南栀提着的保险箱,说道,“南栀啊,冷老一片苦心,希望你别辜负,他是怕你画廊的生意不好做,想将这幅画送给你,作为画廊的镇馆之宝。”
她这是明里暗里地在提醒着宋南栀,也是怕宋南栀有眼不识货,转手将这幅画给卖了出去。
这样的画作,不是用钱财便能够流通的。
宋南栀没介意吴悠然的话里有话。
她点头,“嗯,我知道的,这幅画,我会好好收藏,作为画廊的镇馆之宝。”
宋南栀顿了顿,继续道,“师母,方才教授跟你说话可能有些凶了,您别往心里去,教授的脾气一贯是古怪的。”
吴悠然怔了怔,被一个小辈安慰,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宋南栀紧接着道:“师母,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您觉得冷老在我这小辈面前对您态度不好,您不舒服。我想安慰安慰您,冷老这怪脾气,只有师母您能降服得住,希望您多体谅体谅冷老,他老人家搞了一辈子的美术,在美术方面的成就绝无仅有,情商嘛,少一些就少一些咯。”
她话说到这儿,吴悠然才咧着嘴笑了笑,柔和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儿,“难怪冷老愿意搭乘深夜航班给你剪彩,甚至还忍痛割爱把这么珍惜的画作送给你,你确实是个可人儿。”
宋南栀眯着眼笑了笑,十足的晚辈谦卑模样,“师母抬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