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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催促的声音,宋南栀来不及多想什么便起了身。
“我晚点再来找你聊工作的事情。”
傅子昂一直目送着宋南栀从病房里离开,他方才还轻松的表情,此刻瞬间就变得憔悴了起来。
刚才一直忍着的咳嗽和心慌,在这一刻表现的明显。
门外又响起了动静,傅子昂本来前一秒还是侧躺着的。
后一秒又迅速地起了身,保持着刚刚的状态。
谁知道进门的并不是宋南栀。
而是傅铭。
傅铭穿一身熨烫得体的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模样斯文。
傅子昂松一口气,开着玩笑,“叔叔,你是唯一一个看上去就像银行高管的人。”
傅铭知道自己这侄子喜欢开玩笑。
他没有理会傅子昂的玩笑,而是朝着病房里走了几步,扯了扯略显紧的领带。
刚忙完京北的工作,傅铭这趟过来是要和傅子昂讨论关于去瑞士就医的事情。
“想的怎么样了?”
对傅铭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没太多的功夫和傅子昂废话,毕竟三小时后,他的航班就要飞回狮城了。
傅子昂倒是时间多得很,和傅铭绕起了弯子,“想什么想的怎么样了?是想晚饭么?我还没想好吃什么,京北这边的餐食确实不太附和我的胃口,改明儿让家里做饭的厨子过来我这呗,不然我都饿瘦了。”
傅铭定了定睛,看着傅子昂,“你真不打算去瑞士就医,也不打算回狮城了?”
傅子昂点头,“不打算啊,我以前签了工作合约了,难不成你让我赔付天价违约金啊?”
傅铭皱了皱眉,那张儒雅的脸上满是城府,“多少价格的违约金对于我们狮城傅家来说,都不算是天价,另外,我们还有律师团队,哪怕是天价,都能给你打下来。”
“没那个必要,咱们有钱也不能那样花是不是?”傅子昂拒绝着傅铭的提议。
傅铭倒是笑了笑,“你要真想着给家里省钱,就不会在京北一口气买十套别墅了,大家都知道最近房产不好做,你偏偏要购入。”
傅子昂无聊地吃着手边切好的苹果,一边咀嚼,一边揶揄道:“虽然房产不好做,但是现在的女孩子可都是喜欢房产的哦,我怕万一在京北遇到我喜欢的女孩了,我这不得出手阔绰一点吗?”
傅铭深思,“什么样的女孩需要十套别墅?”
傅子昂则是挑眉,“你怎么就能确保我只会遇到一位我喜欢的女孩子?万一是十位呢?”
傅铭无语。
但他又比较喜欢傅子昂现在的状态。
毕竟,有活人气息。
至少,还能开玩笑。
这让傅铭想起了一年前在狮城高级病房的傅子昂,浑身上下都插着管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唯有监护仪上亮着的光才提醒着他们,傅子昂并没有离开。
其实这也让傅铭想通了一个问题。
他问,“你确定要留下来吗?”
傅子昂点头,他本来等待的是叔叔的长篇大论亦或者是怒不可遏的脾气,但傅铭只是淡淡道,“好,我给你父亲打个电话。”
连傅子昂都有些懵了,喊住转身出门准备打电话的傅铭,“叔叔,你不劝我了?”
傅铭笑了笑,“我劝你有用的话,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傅铭出了病房,给自己的大哥打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大哥发了好大的脾气,“子昂胡闹就算了,你还要陪着他一起胡闹!他留在京北工作?简直是天方夜谭!当初就不该任由着他去京北的,他有一天要是死在了京北,就全是你傅铭的错!”
傅铭脸上没太多的表情,“哥哥,若是子昂死在了瑞士呢?那又是谁的错误?谁都不能保证他这一趟去瑞士是死是活,甚至,按照他的性子,很可能在去瑞士的飞机上就出了什么事了。哥,子昂的病是我们谁都不想发生的事情,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该尊重子昂,起码留在京北他还会想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想着那些你瞧不起的作品,他得去完成它们,这样的子昂,是有活着的动力的。”
病到这个阶段,是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资源都无法确保存活率的存在。
那么,病人的意志,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傅铭没有过多的争论,“如果哥哥和嫂嫂一定要为子昂的安危找一个安稳的说法,那么我应了,若是子昂在京北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我的错。”
无心再和自家大哥争论,傅铭挂断了电话,起身就回了病房。
不过,他只是在门口逗留,“你父亲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在京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段时间我偶尔会过来出差,过来我就会来看看你。另外,我的航班快起飞了,我现在得离开了。”
傅子昂还在懵懵的状态里,他都准备和傅家人大战几个回合来争取可以留在京北,没想到的是,他直接就可以留下来了?
楼下的病房里。
宋南栀紧皱着眉头抿着唇,眼神别向另外一边,一点都不敢看此刻正在为她治疗的医生。
而医生则是用非常专业的道具,正准备刺破她手上的水泡。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是微微有那么一些刺痛。
水泡被刺破,医生细心地擦拭好多遍,这才抹上了药膏,最后绑好了创可贴,并且叮嘱道,“注意四十八小时之内尽量不要碰到水,过了四十八小时之后,创可贴就可以取下来了,这个药膏在创可贴取下来之后就开始擦拭。”
后续医生又耐心地叮嘱了药膏的涂抹,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病房门前围满了医生的粉丝,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业内鼎鼎大名的医生了。
宋南栀感激,“谢谢您过来开会还顺手帮我把烫伤给医了。”
医生收拾好东西之后笑了笑,“不客气。”
正欲多说些什么的,但想起过来时候对方的嘱咐,医生也就打断了想说的话,反而是话锋一转道:“宋小姐后续只要好好涂抹药膏,不仅不会留下疤痕,也不会影响你画画的。”
宋南栀吃惊,“您知道我是画画的吗?”
医生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旋即找补道:“我对美术这行关注还挺高的,所以自然知道你是画画的,好了,不能和你多聊了,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诊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