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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脑子飞快转动:
“远哥,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就是之前机缘巧合,帮了他一个小忙,他这次算是还我个人情。”
“小忙?”
陆明远明显不信,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什么小忙能让他杨大少爷亲自出面,来管这种江湖上的烂事?你小子别糊弄我!”
我苦笑一声,摊手道:“远哥,我真没糊弄你。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太方便说。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过命的交情。可能就是他顺手为之吧。”
我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既不完全否认,也不承认有深厚关系。
留下想象空间,反而更能唬住陆明远这种人。
陆明远眯着眼睛打量我半晌,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最终,他哈哈一笑,又给我满上酒:“行!你不愿意说,哥也不逼你!总之,这次你帮了哥大忙!这情,我记下了!”
他举起酒杯:“来,干了!”
我只好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啤酒下肚,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陆明远东拉西扯,一会儿吹嘘自己当年的“光辉事迹”。
一会儿又旁敲侧击地想打听我和杨鑫的关系。
我都小心翼翼地应付过去,既不得罪,也不透露实质内容。
酒过三巡,陆明远似乎也有些喝高了。
他搂着我的脖子,喷着酒气道:“江禾,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香江这地方,乱!想站稳脚跟,不容易!你是个聪明人,有本事,但光靠你自己,难!”
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以后,跟着哥混!兴义会这块招牌,在香江还是有点分量的!保证比你一个人单打独斗强!”
我心中冷笑,跟着你混?
怕是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面上还是装作感激:“远哥看得起我,是我的福气。不过我这个人散漫惯了,怕是受不了帮会里的规矩。而且……杨先生那边,偶尔也有些小事让我跑跑腿,我也不好推辞。”
我再次把杨鑫抬出来,既是挡箭牌,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果然,听到杨鑫的名字,陆明远醉醺醺的眼神清明了一瞬。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理解,理解……杨少爷那边是正事,不能耽误。不过,咱们这交情,可得常来往!”
“那是自然,以后还要多仰仗远哥照应。”我顺着他的话说道。
就在这时,陆明远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拿起大哥大,一只手仍然还拍在我肩膀上,接通了电话。
“人抓到了?行,先看着,我一会儿回来再说。”
简单一句话说完,他挂掉电话,将大哥大放在一边。
接着,他便向我问道:“怎么样?喝好没有?”
我故意打了个酒嗝,说道:“远哥,差不多了,我酒量不行。”
他哈哈一笑,道:“没事,以后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大哥大就这么拿在手里。
“吃好了那咱们就走了,我那边还有点事。”
“行,远哥你先去忙。”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块去,刚抓了个条子,**!忍他很久,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抓了个条子?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陌生呢?
我自然是不想去沾上这些事情的,于是婉拒道:“远哥,我那边也有点事,这我就不去了吧。”
“去看看热闹也行啊!快走快走。”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非要把我喊上,也可能是他故意的。
那我就拒绝不了呢,只好跟着他上了车。
他开着车,一路疾驰。
车子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沿海仓库前。
仓库锈迹斑斑,海风裹挟着咸腥气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透着一种不祥的阴森。
陆明远熄了火,脸上醉意未消,却多了几分狠戾。
他推开车门,对我招了招手:“下来,带你开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热闹”绝不好看。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仓库大门虚掩着,陆明远一脚踹开,发出巨大的回响。
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损的屋顶缝隙投射下来,勾勒出堆积如山的废弃货箱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霉味。
两个穿着背心、露出花臂的壮汉正守在仓库深处。
二人看见陆明远进来,立刻恭敬地站直:“老板!”
他们的脚下,一个身影被反绑着双手,蜷缩在地上。
只是当我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瞬间怔住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有预感了。
没曾想,真的是她!
她穿着便服,头发凌乱,脸上带着伤,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虽然光线昏暗,但那张清秀而此刻写满不屈的脸,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浅!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但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被陆明远的人控制了起来。
一瞬间,我想到了之前吴迪的遭遇。
我没能救下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活活两枪打死。
而现在,跟我有诸多交集的林浅,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那一刻,我多少是有点紧张的。
林浅显然也看到了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随即化为更深的愤怒和一种被背叛的痛楚。
她大概是觉得我跟了陆明远吧,所以才会生出这副表情。
她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紧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陆明远走过去,向旁边那两个光膀子的手下问道:“在哪里抓到的?”
“就在这里。”手下说着,忽然看了我一眼。
陆明远随即道:“没事,自己人。”
那手下还是凑到陆明远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陆明远冷声一笑,随即走到林浅身边,用脚尖踢了踢林浅,语气得意又残忍道:
“怎么样?这小条子,跟踪老子好几天了!”
“**,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他转头看向我,脸上带着一种炫耀式的狞笑:“江禾,你说,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