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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这个称呼好陌生！
姜宝儿的目光骤然定住，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像是忘了。
电话那头的人以为这边没人在听，一遍一遍地喊着“宝儿”。
妈妈？
这个称呼好陌生……
身边的陆寒生翻了个身，嘴里发出一声梦呓。
姜宝儿倏的缓过神儿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苏女士，你好！”
曾经无数次梦到过妈妈，每次醒来都是泪湿枕巾。
想她想到发疯，也憧憬过再见她时会是什么情景。
可当苏婉秋真的主动联系她时，她才发现，想象和现实根本不是一回事。
愤怒、怨恨比理智先一步到达心底，她没办法喜极而泣，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亲热地喊她妈妈。
当年姜望海**，苏婉秋有多难过多绝望，姜宝儿完全理解。
可她那时候还那么小，在明知姜望海有情人有私生女的情况下，还是抛下她离开，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她会以为，妈妈把她当成了拖油瓶，根本不爱她。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她都非常自卑，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
不堪回首的童年带给她的伤痛，被她压在心灵深处最隐蔽的角落。
连外婆都不知道。
她表现得是那么乐观开朗，那么阳光明媚。
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她敏感脆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有安全感。
这一切都是姜望海和苏婉秋造成的。
如果不是自己足够顽强，人生已经彻底毁了。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姜宝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她静静地沉浸在夜色中，不说话，也不挂电话。
像在和自己较劲，又像是和苏婉秋较劲。
“宝儿，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甚至不敢去找你，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这些年，我无法想象你是怎么过来的。我一直是一个人，我过得非常不好，我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
苏婉秋等不到姜宝儿的回应，也不再奢望。
只要女儿不挂电话，她就有机会多说一点儿话。
不是为了开脱，只是太多话憋在心里，她只想说给女儿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嘟——嘟——嘟——”一阵忙音传来。
姜宝儿挂断了电话。
她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要心平气和，明天就要举办婚礼。
人生只有一次的婚礼，她不能哭，眼睛会肿。
可是，她忍不住。
眼泪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似的。
理智告诉她，不能再哭了。
她最终咬牙挂断了电话。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连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刚才苏婉秋的倾诉更像一场虚无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恢复成平时的样子。
困了，该休息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她努力地闭上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陆寒生即使在睡梦中还是察觉到姜宝儿情绪不对，他伸出大手摸索着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含糊不清地说：“没事，有我在！”
这句话简单、朴素，却奇迹般地止住了姜宝儿的眼泪。
对呀，有老公在，什么事都不是事。
她在陆寒生的脸颊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哑着嗓子说：“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现在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