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鹏举的话令众将脸色微变。
一名将领起身道:“岳将军,是不是太过紧张了?武镇南刚刚败退,哪能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都觉得岳鹏举有些小题大做。
岳鹏举正色道:“用兵之道,宁可备而无战,不可战而无备,诸位难道忘了吴将军的教诲吗?”
提到吴承安,众将这才肃然起来。
“传令下去,”
岳鹏举下令:“即日起,关墙守军增加一倍,巡逻队加倍,所有将领轮流值夜,不得有误!”
“是!”
就在岳鹏举加强戒备的同时,武镇南的军营中,各路兵马正在悄悄集结。
“王爷,完颜洪已经回信。”
杨志才悄声禀报:“他说三日后可率五千黑狼骑抵达。”
武镇南眼中闪过喜色:“好!有黑狼骑助阵,此战更是十拿九稳!”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居庸关一线划过:“传令各军,三日后拂晓发动总攻!这一次,本王要一雪前耻!”
“那吴承安那边……”杨志才提醒道。
武镇南冷笑一声:“算算时日,那时他应该远离幽州了,就算他得知消息,也来不及回援了!”
秋风卷起营帐的帘幕,带来阵阵寒意。
武镇南望着居庸关的方向,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而在南下的官道上,吴承安忽然勒住马匹,回头望向北方。
“将军,怎么了?”赵毅关切地问。
吴承安眉头微皱:“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安。”
卓永安策马过来,淡淡道:“吴将军是担心居庸关?”
吴承安点头:“武镇南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走之后,他必定会有所行动。”
雷狂在一旁嚷嚷:“有马将军和岳将军在,怕什么!再说了,咱们快点到京城,把事情说清楚就赶紧回去!”
吴承安望着北方天际的乌云,轻声自语:“希望如此吧。”
他并不知道,一场大战正在北方悄然酝酿。
而这场战役的结果,将直接影响他在朝堂上的命运。
吴承安话音未落,官道南侧烟尘扬起,一队约三十余人的队伍策马疾驰而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待到能看清来人面容时,吴承安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宏发?子晋?”他轻呼出声。
为首两人,一人身材圆润,年约十六,圆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气,正是王宏发。
另一人则身形清瘦,眉目间透着几分傲气,是马子晋。
这两人与吴承安是从十岁起一同长大的玩伴,情同手足。
此次吴承安北征幽州,王宏发和马子晋虽为文官,却在幽州境内各自担任县令。
大军征战期间,两人倾尽所能,为前线调配粮草、组织民夫,居功甚伟。
“承安!”
王宏发率先勒马,圆脸上露出灿烂笑容,但眼中却带着几分忧虑。
他翻身下马时略显笨拙,一身县令官袍已被尘土染得灰扑扑的。
马子晋紧随其后下马,动作矫健利落。
他先是向吴承安微微颔首,目光随即扫过吴承安身后的众将,最后落在卓永安身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你们怎么来了?”吴承安迎上前去,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王宏发擦了擦额头的汗,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不满:
“还不是朝廷传来旨意,说我们也要回京接受刑部问询。”
他撇了撇嘴:“我正忙着组织秋收,安排百姓过冬的粮草呢,这一来一回,至少要耽误一个月!”
吴承安眉头紧锁:“此次拒绝议和乃是军中之事,你们两人身为文官,主管地方民政,怎么也要回去接受问询?”
马子晋冷哼一声,依旧是那副傲娇的模样,但语气中透着坚定:
“问询又如何?我马子晋行事光明磊落,为大军筹粮,保境安民,心中无愧!”
他顿了顿,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终究没忍住问道:“我父亲呢?为何不见他?”
吴承安面色凝重:“居庸关不能无人镇守,我特意奏请卓大人,留下马将军与岳鹏举一同守关。”
马子晋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傲然神色:
“父亲守关多年,经验丰富,有他在,居庸关必然无恙。”
话虽如此,他握着缰绳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王宏发凑近吴承安,压低声音:“承安,我听说朝中有人故意针对你。”
“这次连我们都要被问询,恐怕是有人想从我们这里找突破口。”
吴承安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清者自清,不必多虑。”
这时,卓永安策马过来,目光在王宏发和马子晋身上停留片刻,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二位既然奉旨回京,就请随队同行吧,时辰不早,该赶路了。”
王宏发连忙拱手:“卓大人,下官等人车马劳顿,可否稍作休整?”
“不可。”
卓永安断然拒绝:“圣命在身,不得延误,况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宜久留。”
马子晋还想说什么,吴承安却已翻身上马:“就依卓大人所言。”
“宏发,子晋,你们的人马可还撑得住?”
王宏发苦着脸看向身后那三十余名随从——大多是县衙的差役和文书,一个个风尘仆仆,面露疲色。
但见吴承安已发话,他也只好点头:“撑得住,撑得住。”
队伍重新整装出发。
吴承安与王宏发、马子晋并辔而行,赵毅、雷狂等将领紧随其后,卓永安则带着刑部的人马压阵。
官道蜿蜒向南,路旁是渐渐枯黄的田野。
秋风吹过,卷起满地落叶。
“承安,京城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马子晋低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我父亲临走前可有什么交代?”
吴承安望着前方道路,缓缓道:“马将军只让我小心行事,说朝堂之上不比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顿了顿:“至于京城的情况,何尚书来信提醒,说刑部此番动作,背后恐有文官集团的推手。”
王宏发瞪大了眼睛:“文官集团?他们这想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针对我们两个小小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