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欺人太甚!!”
“老子要出去撕了他们的嘴!”
这详细的禀报,瞬间点燃了以石虎为首的主战派将领的滔天怒火!
石虎更是气得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拔出腰间佩刀,怒吼道:
“王爷!您都听到了!这群大乾狗贼,竟敢如此辱骂王爷和末将等!”
“士可杀不可辱!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出关,定要将这些狂徒斩尽杀绝,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这奇耻大辱!”
他身后几名悍将也纷纷拔刀,群情汹涌,眼看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石将军!且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志才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牢牢拦在了石虎身前。
他虽然文弱,但此刻眼神却异常坚定,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莫要冲动!这分明就是吴承安的激将法!目的就是为了诱使我军愤而出城,放弃守关之利!”
他转头看向武镇南,语速极快,逻辑清晰地分析道:
“王爷!您想,吴承安若真有把握攻城,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在阵前辱骂?”
“他此举,恰恰说明了他对强攻居庸关并无信心!所以才行此下策,企图激怒我军,引我们出关野战!”
杨志才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城墙,看到关外的景象:
“若卑职所料不差,此刻关外看似只有叫骂的敌军,但其两翼乃至后方,必然埋伏有重兵!”
“只等我军主力被怒意驱使,冲出关隘,便会陷入其预设的包围圈中!”
“届时,关险尽失,我军危矣!”
武镇南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刚才只是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此刻经杨志才这一点拨,顿时如同醍醐灌顶,彻底反应过来!
他脸上怒容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了对手意图的冷笑:
“好一个吴承安!好一个毒辣的激将法!本王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他目光扫过依旧愤愤不平的石虎等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杨先生所言极是!这定是那吴承安自知难以在两个月内攻克雄关,黔驴技穷,才使出这等卑劣手段,企图引诱我军出城,在野战中寻求决战之机!”
武镇南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势带来的不适,斩钉截铁地下令:
“传本王军令!三军将士,紧守关隘,任凭敌军如何叫骂挑衅,一律不予理会!”
“没有本王手令,任何人胆敢擅自出关者——立斩不赦!”
他重新靠回软枕上,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讥讽笑容:
“他想玩?本王就陪他耗着!”
“本王倒要看看,两个月期限一到,他吴承安拿不下这居庸关,如何向他的大乾皇帝交代!”
“本王,就在这关内,静候他吴承安被罢官夺职,锁拿问罪的佳音!”
军令既下,纵然石虎等人心中再是不甘,也只能强压怒火,狠狠瞪了关外方向一眼,领命而去。
居庸关的城门,依旧紧闭,如同沉默的巨兽,冷眼看着关外那徒劳的叫骂与挑衅。
一场心理上的较量,吴承安的第一波试探,被武镇南和杨志才冷静地化解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开始。
六月的北疆,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居庸关外那片开阔的、布满碎石与枯黄野草的坡地炙烤得一片滚烫。
空气仿佛都在热浪中扭曲,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泛着令人目眩的白光。
雷狂赤裸着他那标志性的、肌肉虬结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涂抹了一层油脂。
他胯下的战马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停地打着响鼻,蹄子刨着滚烫的地面。
在他身后,是五百名同样精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裤的悍卒。
这些人都是雷狂从军中挑选出来的大嗓门,此刻正扯着嗓子,对着远处那座巍峨沉默的关城,进行着各种花样百出、极尽污秽与侮辱之能事的叫骂。
“武镇南老儿!你个没卵子的阉货!只会躲在关里当缩头乌龟吗?”
“大坤的娘们儿们!出来让你爷爷们瞧瞧,是不是都穿着花裙子呢?”
“石虎!孙固!尔等匹夫,可敢出关与你雷狂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尔等先祖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生儿子没P眼的东西!”
污言秽语,如同夏日里嗡嗡作响的苍蝇,一波接一波地向着居庸关涌去。
士兵们喊得面红耳赤,声嘶力竭,汗水顺着他们结实的胸膛和脊背流淌下来,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就被蒸发殆尽。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叫骂,如何挑衅,远处的居庸关,却如同一个聋哑的巨人,始终沉默以对。
高大的关墙在热浪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的扭曲,关楼上隐约可见巡逻士兵的身影。
但他们对于关下的喧嚣,仿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那紧闭的城门,更是如同焊死了一般,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越发毒辣。
叫骂的士兵们嗓子已经开始冒烟,最初的亢奋与愤怒渐渐被疲惫和燥热所取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躁而无力的气氛。
一名离雷狂最近的士兵,用脏兮兮的手臂胡乱抹了一把脸上如同小溪般流淌的汗水,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地对雷狂说道:
“雷将军,这都快骂了一个时辰了,弟兄们嗓子都快喊劈了。”
“可关里的那些坤崽子,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屁都不放一个,更别说出来跟咱们干了,这他**到底怎么回事?”
雷狂闻言,猛地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嘶鸣。
他自己也早已是汗流浃背,心中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混合着尘土和汗水的污渍,朝着居庸关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那是他喊得太用力,牙龈都有些出血了。
“呸!他奶奶的!”
雷狂的声音也因为长时间的吼叫而变得有些嘶哑,但其中的怒火却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