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农家武状元,你让我作诗? 第537章 太师的算计

李崇义双平日里看似浑浊的老眼,此刻却清澈锐利得惊人。

没有丝毫老年人的迟暮,反而如同深潭寒冰,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冰冷与威严。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神色各异的追随者,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却让所有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被毒蛇盯上,脊背发凉。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两颗已然静止的铁胆,轻轻放在身旁的茶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但这轻响,在此刻寂静的书房里,却如同惊雷,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朱文成等人噤若寒蝉,方才的激动与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敬畏与不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静静地等待着太师的训示。

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冰鉴散发出的丝丝寒气与众人压抑的呼吸声交织。

李崇义那骤然停止的铁胆转动声,。

这如同无形的戒尺,狠狠敲打了在场每一位大臣的心神,让他们瞬间从自以为是的亢奋中冷静下来,只剩下敬畏与等待。

李崇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朱文成、秦元化等人那或惶恐、或不解、或犹疑的脸庞。

他并未动怒,反而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这些蠢材,只知一味喊打喊杀,却看不清朝堂博弈真正的关键所在。

他重新拿起那两颗铁胆,却并未转动,只是握在掌心,感受着那金属特有的冰凉质感,这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寒泉滴落玉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与权威:

“急什么?”

他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让朱文成等人心头一凛。

“此次北疆大捷,阵斩周横,夏侯霸、裴庆,重创武镇南,累计歼敌近五万,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战功。”

李崇义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语气中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

“韩成练坐镇中枢,吴承安前线冲杀,岳鹏举、马肃等人亦各有建树。”

“此等功绩,不容抹杀,也……抹杀不了。”

他抬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遥远朝堂上的年轻帝王:

“陛下年轻,正是锐意进取,渴望建功立业之时。面对如此辉煌大捷,龙心大悦乃是必然。”

“我等若在此时,不顾事实,强行逼迫陛下严惩有功之臣,甚至牵连主帅。”

“你们觉得,陛下会作何感想?他会答应吗?”

他轻轻摇头,自问自答:“不会,非但不会,反而会激起陛下的逆反之心,觉得我等老臣刻薄寡恩,不顾大局。”

“届时,非但动不了韩、吴分毫,反而会将陛下彻底推向何高轩他们那边。得不偿失。”

朱文成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在李崇义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李崇义继续分析,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棋手,在复盘棋局:

“韩成练此人,不愧是在北疆经营多年的老狐狸。”

“他此番自请卸任,退居二线,看似是以退为进,断尾求生,实则是金蝉脱壳,壁虎断尾!”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尽管那赞赏冰冷如刀:“他深知,只要他还在幽州都督的位置上,就是最大的靶子,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他,吴承安等人也难以保全。”

“如今,他主动退下来,将自己摘出去,反而保全了北疆的指挥体系,将所有的希望和压力,都转移到了吴承安身上。”

“对我们而言,”

李崇义语气一转,带着一丝算计得逞的冷意:“韩成练的退隐,本身就是一场胜利!”

“至少,我们兵不血刃,先除掉了一个在北疆根深蒂固、最难对付的威胁!这难道不值得吗?”

听到这里,朱文成、秦元化等人脸上的愤懑稍减,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个道理。

韩成练的隐退,其象征意义和实际影响,都极为重大。

然而,他们最担心的,还是那个两个月的期限。

秦元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师明鉴,只是……那吴承安,毕竟有些本事。”

“万一……万一他真在这两个月内,侥幸夺回了居庸关呢?”

“届时他携大胜之威返朝,又有救驾解围之功在前,恐怕就更难制衡了!”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最大的担忧。

“夺回居庸关?”

李崇义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

“呵呵,就凭他吴承安?两个月?”

他放下铁胆,端起旁边茶几上早已温凉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起的茶叶。

动作悠闲,语气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你们啊,只看到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忘了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不止是前线将士的勇武。”

他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你们可知,经过辽西府、蓟城、定风坡这连番血战,吴承安麾下那些兵马,还剩下多少可战之力?军械损耗几何?箭矢还够支撑几场攻城战?”

“更别提,他们如今要面对的,是据守雄关、以逸待劳的武镇南残部!”

“攻坚之战,最是消耗兵力与物资,他吴承安,拿什么去填?”

“这第二嘛……”

李崇义拖长了语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也是最关键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他轻轻敲了敲茶几,发出沉闷的声响:“北疆连年战乱,本就民生凋敝,仓储空虚。”

“此前数战,已然消耗了大量存粮与军饷。”

“接下来,吴承安数万大军云集居庸关下,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粮草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这粮草、军饷从何而来?”

他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自然需要朝廷调度,需要我户部、兵部协同运转,需要各地府库支援。”

“而这一切……”

李崇义没有再说下去,但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轻轻端起茶杯再次啜饮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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