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能阻止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恭维、试探和赤裸裸的示好。
“温总,您真是年轻有为,眼光独到!我们公司最近在AI医疗影像方面……”
“温小姐,您的气质真是绝了!和霍先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改天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慈善晚宴……”
“温总,这是我的名片,我们‘腾飞资本’对贵公司的B轮融资非常有兴趣,条件绝对优厚……”
名片像雪片一样递到温诗恩面前,她身旁一位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已经堆了厚厚一摞。她脸上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微微颔首,偶尔简短地回应一句“谢谢”、“有机会再聊”,
但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就在这浮华喧嚣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时,一声突兀的、沉闷的重物倒地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所有的和谐!
“砰!”
声音来自靠近自助餐台的人群外围。
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啊——!”
“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摔倒了!”
“天哪!是那个老记者!他怎么了?”
人群像受惊的鱼群般散开,露出中间的空地。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西装、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灰败得吓人,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身边散落着一个摔坏的廉价录音笔和一个屏幕碎裂的老旧手机。他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混乱的议论和骚动。
“怎么回事?喝多了?”
“不像啊,脸色好难看!”
“啧,真晦气!在这种场合晕倒,多不吉利!”一个穿着华丽晚礼服、妆容精致的贵妇嫌恶地用手帕掩住口鼻,仿佛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拉着同伴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是,看着就吓人,别是什么传染病吧?”另一个声音附和着,带着毫不掩饰的避之不及。
“看他那样子,像是累的?好几天没睡的样子……”
“谁知道呢,这种小报记者,为了抢新闻命都不要了。”
“快叫保安!把他抬出去啊!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对对对,赶紧弄走,别影响了大家的兴致!”
议论声嗡嗡作响,带着冷漠、嫌弃、事不关己的看热闹心态,甚至还有一丝被打扰了雅兴的恼怒。
人们围成一个松散的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上前查看情况,更别说伸出援手。
几个侍应生面面相觑,似乎想上前,但看着周围那些身份显赫的宾客们冷漠或嫌弃的表情,又犹豫着不敢动。
闪光灯再次不合时宜地亮起,这次对准的不是光鲜亮丽的名流,而是地上那个生死不明的可怜人。
记者同行们举着相机,脸上带着职业性的麻木和一丝猎奇,记录着这“庆功宴上的意外插曲”。
温诗恩在骚动初起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当人群散开,露出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正是刚才在霍琛离开后,挤在最前面、试图追问她婚期的那位老记者——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没有丝毫犹豫!
在所有人或冷漠、或猎奇、或避之不及的目光中,温诗恩猛地拨开挡在她身前、还在喋喋不休递名片的一个男人,甚至顾不上被踩到的曳地裙摆,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冲向倒地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