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做土匪的流氓不是好军阀 第555章 奉天北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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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四年,正月十六,奉天城。

一队身着土黄色**的奉军,踏着残雪,拥着一名年轻的少将军官走出了火车站,引得无数人侧目。

这军官年纪并不大,顶破天也不过三十岁。

马靴锃亮,一身笔挺的黄呢军装,黄色肩章上,那颗五角将星在晨光中闪烁,腰间配着一把乌黑的勃朗宁**。

这是去年9月16日傍晚,在兴城县火车站时,张大帅随着那封手令送给他的。

正是驻吉林东部的第三军团第二十一师少将师长。

唐枭!

这张刮得干干净净的脸庞轮廓分明,只是右侧有道疤,从耳根斜挑到眉梢,平添了几分铁血军人的冷峻,让普通人不敢直视。

“师座,前面就是大南门了。”

说话这人身材高瘦高,颧骨凸出,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转得机警,明明长着一副阴鸷相貌,开口却带着股热乎劲儿,“这一路冻得够呛,等递完拜帖,咱得找个暖和地儿喝两盅!”

军法处处长王福生,他能恢复以往状态,是被骂出来的。

昨夜在火车车厢里,唐枭见他一副死了爹**模样,于是把他薅去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关好两侧车门,破口大骂了足足十几分钟。

“王二龙死了,死了!你**自己说的!”唐枭用力摇着他肩膀,“能干,就像个人样儿!不能干,到了奉天城就他**麻溜儿滚蛋!”

王二龙被骂了一头的汗,两根手指将烟头捻灭,接着后脚跟儿用力一磕,郑重其事地立正敬礼,大声道:“是,师座!”

奉天比响马哨暖和一些,年味还未散去,街道两旁悬挂的红灯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鲜艳。

唐枭说:“二哥,你带弟兄们先去奉天大饭店安置,我带小山去大帅府递帖子。”

大帅府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八名持枪警卫肃立两侧。

唐枭走上台阶,警卫们连忙围了过来,纷纷拜年。

这些人太熟悉他了,毕竟才过去没多久,判了死刑还能从帅府西围墙法场囫囵个回来的,这位唐师长是第一人!

唐枭笑眯眯地拿出了一沓红包,每个红包里都是十张十元老头票儿。

一名机灵的警卫接过红包和他手里拜帖,快步进去了。

不多时,身着校官**的副官俞恩桂快步走出。

“唐师长,过年好!”他拱手笑道:“大帅今早还念叨你呢!说都过了正月十五,怎么还不见你来拜年?”

“是骂我吧?肯定骂的是:妈了个巴子的,唐振羽这瘪犊子,怎么还不来磕头拜年?”唐枭哈哈一笑。

俞恩桂脸上都是笑,心里却腹诽:这小子,猜得真准,一个字都不差!

唐枭连连拱手:“俞大哥,给您拜年了!”

俞恩桂客气了两句,随即压低了声音说:“大帅年前始终在京城忙了,三十儿下午才坐专列赶回来。今天要接见日本领事,让你明晚来府上赴家宴,算是补上年酒……”

唐枭原本也没指望来了就能见到大帅,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告辞。

离开大帅府,回奉天大饭店休息。

中午,一行人在城中找了家老字号酒楼。

刚进门,大厅里的食客都吓了一跳,老板都跑了出来,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谁知这些人并不跋扈,老老实实吃完饭就离开了,老板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来到街上。

唐枭说:“我回去睡一会儿,小山你带二哥转转……嗯,都去吧,喝喝茶,逛逛窑子……”

都是五大三粗的小伙子,这段时间看到墙缝都挪不动脚儿,再不释放释放,很容易憋出毛病来。

王福生不想去,见唐枭立了眉毛,这才跟杜小山走。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谁要是仗着这身虎皮张扬,别怪我不客气!”唐枭不放心,朝他们背影喊了一嗓子,惹得路人偷看两眼,连忙快走。

打发走了这些人,他往北市场走了。

途经太清宫,发现街道挡着围栏,问路人才知道在建有轨电车,据说今年就能通车。

之前唐枭还真没注意过,也不知道什么是有轨电车,见路边有卖报纸的,就买了一张,缩着脖子边走边看。

报纸上还真有关于电车的报道。

大意是说:

1921年,时任奉天省城警察局长王家勋提出‘马车铁道有害而无利’,主张废除畜力轨道车。

这一提议获奉天当局同意。

1922年,马车铁道合约到期后,开始逐步拆除,至今还未拆完。

1923年8月4日,奉天市政公所正式成立,随即开始筹办有轨电车系统。

市政公所的成立标志着奉天城市管理进入现代化阶段,其职责包括规划交通、水利等市政设施。

首条线路于去年的7月3日开工,工程分为两期:

一期工程:大西门经太清宫至小西边门段;

二期工程:小西边门至西塔段;

预计最迟今年十月就能通车。

首批8辆电车购自德国AEG公司,每辆造价1.8万美元,总计14.4万美元。车辆为四轮小型电车,设特等座(一角五分)和普通座(一角),分为特等座和普通座。

唐枭感慨,大帅真舍得投钱,也真心是在为老百姓做事。

自己的响马哨别说电车了,连电都他**没有!

叹了口气,叠好报纸夹在了腋下。

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头冻麻了,揣进大衣兜里,这才好了一些。

北市场位于大帅府西北方向,地处奉天商埠地北正界,是大帅亲自主导开发的南北商埠市场之一。

市场以本土商民经营为主,茶社、戏园、饭馆林立,市井烟火气浓郁。

唐枭溜溜达达走着,市场路上的积雪被人来人往踩成了黑灰色的冰坨子,在青石板路面上结成凹凸不平的壳。

穿棉袍的商贩们抄着手跺脚,白汽从他们结霜的胡茬里一股股往外冒。

店铺墙上贴着各种告示,还有些花花绿绿的广告,人丹、肥皂、卷烟、大力丸、火磨面粉……广告上的女人搔首弄姿也不嫌冷。

木电线杆上,贴着专治花柳病的广告,下面还有私人门诊地址。

马路对面店铺檐下的红灯笼被西北风吹得直打转,刚贴不久的春联纸哗啦啦响。

因为这一身军装的原因,一路走来,好多人侧目,见唐枭看他们后,又慌忙挪开视线。

唐枭好笑,自己真该换身便装出来。

一家绸缎庄门前围了二三十号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穿开花棉袄的老婆子挎着竹篮,篮里冻梨磕着篮沿哒哒响;两个戴狗皮帽子的半大小子踩着靰鞡鞋往人缝里钻,棉裤膝盖处补丁叠着补丁;穿棉旗袍的女学生捂着耳朵直跺脚,皮鞋跟敲在冻硬的地上像打小鼓。

“让让!警署办案!”穿着黑**打着白绑腿的警察,用警棍拨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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