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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枭又看向赵炎:“说,是不是你?”
“不是!”赵炎额头冒汗,死不承认。
砰!
他的左膝盖又中了一枪,这次赵炎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一左一右按着他的两名士兵连忙往起拉。
赵炎站不住了,挂在了这两个大兵身上,一头一脸的汗,嘶声大吼:“不是我!你们?!你们这么多当兵的、当官的,他**吃我!喝我的!这么看着他折磨我吗?”
没人说话。
有人嘴角挂笑,幸灾乐祸,有人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滨江县知事邓东山眉头紧锁,刚要张嘴,一旁的属下连忙死死拉住了他。
砰!
唐枭又是一枪,这颗子弹打在他大腿上,鲜血‘滋’的一下冒出来。
“是不是你?”唐枭追问。
“不是!”
唐枭暗暗点头,怪不得能嚣张这么多年,还真是块硬骨头。
他收起枪,云淡风轻摆了下手:“拉出去,点了天灯吧!”
嗡——
众人哗然,这就太过分了。
两名士兵开始往外拖人。
赵炎听说‘点天灯’,终于熬不住了,大吼:“是,是我!可不单单是我,还有张七爷和傅杰!还有他们……”
两个士兵停下来。
唐枭看向林元魁:“林局长,听到了吧?他亲口承认的!我是个军人,哈尔滨也不在我二十一师驻守辖区,就不越俎代庖了!人,我就交给您了……”
林元魁左眼皮又开始跳了。
他奶奶的,这时候不是你辖区了?这是把烂摊子甩给自己了呀!
林大局长不满意,在场的人同样无不腹诽,就算真是赵炎杀的高力士,也算不上屈打成招,可‘点天灯’如此酷刑,还是太过分了!
唐枭当然清楚这些人怎么想,团团一揖:“各位长官、同僚,所谓点天灯,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可无论如何,唐某这次都过分了,我向各位赔礼道歉……”
说着,他双手下垂,深鞠一躬。
不等有人客气,直起身时,他已经红了眼睛,哽咽道:“各位都知道,我唐枭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当年要不是得到高爷的赏识,我唐枭还是窑子里一个爪子!古人说得好,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个仇如果不报,我唐枭对不起高大哥的在天之灵!!”
没人说话了。
唐枭这番话入情入理,先是知恩图报,又是有仇必报!
仔细想想,这事如果换成自己会怎么做?
或许会比他更过分吧?
“太晚了,各位都回去休息吧!今天事情太多,我就不多留了。下次唐某再来,一定请各位喝酒赔礼!如果去响马哨,我唐枭定奉为上宾!”
话说得漂亮,又赔了礼道了歉,心里不舒服的也不好说什么了,纷纷告辞。
唐枭过去挨个握手,再次道歉,姿态十足。
一直送出候车室,看着这些人上马车的上马车,上轿车的上轿车,都走远了,他还在挥手告辞。
站前广场上,至少有三十几驾马车,士兵们还在往板车上一趟趟搬运军需。
这是第一批,全部都是棉衣。
祥叔带着后勤部门在分类统计,一个个忙忙碌碌。
他往回走,就见两名警察拖着赵炎出来了。
“唐枭,我**妈!”赵炎破口大骂。
唐枭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迎上走出门的林元魁。
两个人握了下手。
唐枭微笑道:“林大哥,先前人多,我也没多说什么,老弟理解你的苦心,要不是大哥你,老陈他们确实都会遭韩学民的毒手,我代众兄弟诚挚地道声谢!”
林元魁明白,这小子开始稳自己了。
今晚这出戏,看似是在为高力士报仇,也是在杀鸡儆猴!
而自己和韩学民,就是那只猴儿!
唐枭确实是这么想的,自己答应了干爹不杀韩学民,也不能动林元魁,可这口气得出了!
上次小刀说起此事,因为着急离开哈尔滨,这事儿就耽搁了。
回来的列车上,唐枭提了出来,于是兄弟们一商量,就有了今晚这出戏。
至于说让林元魁处置赵炎,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做样子罢了。
还有小刀,佯作闹翻,未来会有无数可能。
原本哈尔滨人都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继续下去的话,这步棋就走死了,毫无意义!
林元魁干笑两声:“老弟这是哪里话,能够理解为兄的苦心就好!”
“那是自然,如此一来,咱们还是好兄弟,以后可要常走动!”唐枭打着哈哈,“赵炎家那些房产,就留给大哥您了……”
林元魁堆着满脸褶子笑,心里却像吞了只活苍蝇。
这哈尔滨城,是待不得了!
既然不能待了,要那些房产干什么?
唐枭突然前倾身子,嗓音压得极低:“人,我得带走!”
林元魁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这**唱的是哪出?怎么说话像放屁一样的出尔反尔?
不待回应,唐枭已扬手喝道:“小山,带人!”
林元魁左眼皮‘突突’地跳,眼睁睁看着几个大兵将赵炎拖上一辆黑漆马车。
车辕上的铜铃在死寂中叮当作响,像是催命的丧钟。
马蹄声刚起,吴铁牛策马而来,人和马都喷着白雾:“师座,天亮前怕是清点不完,这小子家底厚得很!”
唐枭嘴角扯出个森冷的弧度:“慢慢来,横竖都是咱们的。”
陈卫熊搓着手笑道:“弟兄们的抚恤金,这回可有着落了!”
唐枭回马指向林元魁:“铁牛,搜出来的房契、地契都给林局长送去,这可都是罪证!”
“是!”吴铁牛咧开的大嘴里,牙都闪着寒光。
三江墓地,一片死寂。
积雪覆盖的坟冢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枯树枝丫如鬼爪般刺向黑夜。
夜风卷着雪粒子在墓碑间打着旋儿,发出呜咽声响。
四年了,离开哈尔滨以后,唐枭再也没来过,大伙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没膝的雪,杜小山手里的气死风灯晃出惨白的光圈。
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高力士的坟。
唐枭颤抖的手指拂去碑上积雪,轻声道:“高大哥,兄弟给你报仇了!”
赵炎被拖过来时,裤裆早已湿透,在雪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浊黄痕迹,先前众人面前的嚣张气焰此刻化作筛糠般的战栗,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跪下,给我大哥磕头!”唐枭的暴喝惊飞了树上的夜枭。
赵炎哪里还能下跪,烂泥一样瘫在墓碑前。
唐枭懒得再说什么了,抽出靴筒里面那把杀猪刀,左膝盖压住赵炎后腰的瞬间,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开始往下剔脑袋。
刀锋割开皮肉的闷响混着凄厉的哀号,喷溅的鲜血在气死风灯上滋滋作响,腾起的雾气带着血腥气。
警卫排这些人,原本都是依兰县保险队出来的,虽是刀头舔血的老手,此刻也不禁喉头发紧。
活生生往下割脑袋的场面,好些人真没看到过。
有人瞪大了眼珠子。
有人别过头,想要呕吐,被一旁的陈卫熊踹在了**上:“看仔细了,这可是技术活儿!”
几分钟后,赵炎的头颅端端正正摆在了墓碑前。
还睁着眼。
青帮的大龙头张七爷被朱自强活活气死,东震堂的师尊傅杰和影社的赵炎,都被唐枭活生生割了脑袋。
至此,哈尔滨三大家:影社和东震堂从此抹去。
唯一还苟延残喘的是青帮,小刀说过,自从张小矛死后,他的徒弟们开始争夺大龙头之位。
最终,白盛白回子杀出了一条血路,坐上了大头龙的宝座。
可这人层次太低,青帮也越来越下三滥!
唐枭虽说已经离开了哈尔滨,可从此以后,他的大名与周大胡子合二为一,开始在城中疯传。
名声远远超越了当年‘唐记’时的唐爷!
呯!呯!呯!
三声枪响,震得墓地震颤,乌鸦群黑云般掠过天际,枯枝上的冰凌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