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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唐枭开心的是,不止这些粮食,还有两大木箱的奉天柄式手榴弹。
秦川说,这是仿德M24的木柄手榴弹,铸铁的弹体,里面是硝铵**,威力不是很大。
手榴弹是拉发式引信,延迟4-5秒。
优点是投掷距离远,可达40米,适合野战和攻城时压制城墙守军。
唐枭还是第一次摸这东西,不只是他,黑山军绝大多数人也是一样,秦川和二师兄只好挨个连队教他们如何使用及投掷。
酒过三巡,老许一脸为难道:“周团长,不是我老许不懂事儿,各个营造厂的老板都在等着这笔钱,再拖下去的话,你叫我如何交代?”
截止到今天,唐枭已经拿出去了整整六十万大洋!
不只把金家那些金条和古董都搭了进去,就连这半年多剿匪的战利品也没剩多少了。
如果再支付今年这笔二十万的尾款,这个冬天将士们就太难了!
“许老板,我不瞒你,钱有,但不能给你们!”唐枭说。
老许一听要拖欠尾款,不由急了:“周长官,这是拥护啥呀?”
“防止明年开春后有人起幺蛾子,必须押一笔钱才行!”
“周团长,我向你保证……”
“我不需要保证!”
“可合同里没有这一条款……”
“现在有了!”
老许气愤地站了起来:“周团长,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敬佩你的为人,可今天……”
这时,咚咚咚!
有人敲门。
陈卫熊喊:“进!”
是警卫排长杜小山,他原是依兰保险队的副队长,许大炮升职去了四营,推他做了自己的位置。
唐枭对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印象不错,就同意了。
“报告!”杜小山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小子身材相当不错,再加上一身笔挺的军装、中尉军衔,看着真是精神。
就连赵木都说,许大炮那厮太不利索,整个警卫排看着都水裆尿裤的,换上杜小山以后,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唐枭笑骂,那你不早说?
“说!”
杜小山说:“富锦县保险队求援,说同江县正在被抚远县城山上的绺子‘黑毛子’进攻,城池危在旦夕,他们已经过去驰援……”
黑毛子?
唐枭眉头紧皱起来,老许吓了一跳。
这半年多以来,黑山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响马哨以南,陆续将虎林、密山以及兴凯湖周边都归拢了。
唯独留下了牡丹江地区和绥芬河,原因是那边被老毛子和日本人渗透的太厉害,暂时就没过去。
响马哨沿着松花江往东北方向走,首先是富锦县,这里的保险队早就被收编。
再往东北方向150里,是同江县。
同江县再往东北700余里,才是抚远县。
同江县城作为黑山军与城山绺子的缓冲带,唐枭始终还没有对其动手。
黑毛子的名气比老占东稍逊,主要原因有二:
一、老占东地处三江平原,土地肥沃,靠种植大烟发了财,才能养得起那么多人马;
二、抚远县在吉东地区的最北端,毗邻苏俄,跑出来一趟不容易;
不过,听闻黑毛子麾下有重武器,还有不少老毛子兵,实力不容小觑。
名气虽小,恶名却比老占东他们大多了!
传说此人外貌像极了《水浒》里的黑旋风李逵,区别就是,这个人是个**,老毛子的**!
传说黑毛子十分生性,曾经活吃过人心,极其霸道残忍。
这一年多以来,黑山军几乎没闲着,可吉东地区地广人稀,抚远又太远,还始终没往那边去。
当然了,这也是唐枭和陈卫熊商议后的结果。
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慢慢来。
不过既然找上门来,也该归拢他们了!
陈卫熊笑了:“你看看,这就送钱儿来了!老许呀,稍等几日,我保你尾款全部到位!”
唐枭大手一挥:“不用等,明天就给!”
当晚九点整。
黑山军二营、三营留守。
在老许和一众营造商的注视下,团长周大胡子骑着汗血宝马踏雪,带着副团长赵木、一营和四营开拔了。
奉天的营造商冯胖子问:“明天真能给?”
老许点头说:“周团长说过了,就肯定能给,明天咱们一起去找祥叔!”
其实他也忐忑,能让周大胡子做出如此决定,说明他有必胜的信念。
问题是,黑毛子不是老占东,能赢?
就在唐枭他们深夜行军时,远在摩天岭的‘仁义军’首领王大龙和驼龙,联合了‘爱国’、‘大马架’、‘九龙’等几伙土匪绺子,合计三百余匪众,来到了吉林省吉长道德惠县万宝镇的善人屯。
霜降刚过,吉林大地上已经能哈出白气。
乱石山中,王二龙蹲在青石上磨刀,刺啦刺啦的声音惊飞了枯枝上的山雀。
刀刃在夜色下闪着冷光,映出他阴鸷的眉眼,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叫,像是给即将到来的杀戮提前唱起了挽歌。
“二当家的,大当家叫您。”
一个满脸麻子的土匪跑来报信,袖口还沾着昨晚烤野兔的油渍,在寒风中冻成了黄色的痂。
林子里,王大龙正和几个绺子的大柜围着一张发黄的地图比划。
驼龙倚在他身边,紫缎子棉袄裹着丰腴的身子,长烟袋里飘出的青烟在她头顶盘旋。
她腕子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那是夏天砸庆丰屯刘大户家时,她亲手从刘家大小姐手腕上撸下来的。
刘家大小姐死的惨,王二龙每每想起,都于心不忍。
他当时拦嫂子了,不知她为何那么恨。
后来大哥说:这人哪,自己越是没什么,她就越嫉恨什么。
“老二,你带五十个弟兄打头阵。”王大龙见弟弟过来了,用**尖点着地图上某个位置,刀刃在上面戳出了一个小洞,“从老坟圈子摸进去,先把张家的岗哨端了。”
驼龙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王二龙:“二哥,可别折了咱‘仁义军’的威风。”
王二龙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走远后,他听见驼龙在笑,那笑声像把钩子,钩得众匪想入非非。
在他耳朵里,这笑声让人浑身不自在。
子时三刻,善人屯静得像座坟。
王二龙带着先锋队趴在老坟圈子的乱草里,能听见屯里巡更的梆子声。
他打了个手势,三个擅长夜行的土匪猫腰摸上去,不一会儿传来闷响,像麻袋倒地的声音。
“进!”王二龙压低嗓子。
四十八条黑影翻过土墙,张家护院的狗刚叫半声就被砍了脑袋,热乎乎的血喷了王二龙一脸。
他踹开正房门时,张老爷子正摸火镰要点灯,王二龙抬手一枪,老头儿天灵盖就飞了,红白之物溅在祖宗牌位上,顺着‘天地君亲师’的字样往下淌。
惨叫声惊醒了整个屯子。
等王大龙带着主力赶到时,张家大院已经血流成河。
黄家也很快被攻下。
他家更惨,黄大善人被活活钉在门板上,两个闺女和三个妾,光着身子被吊在了房梁下,脚尖还在微微抽搐。
“哥,纪家不好啃。”
王二龙抹了把脸上的血,他左臂被镰刀划了道口子,破棉袄里露出翻卷的皮肉,血已经结成了冰碴子。
张黄两家不过是开胃菜,纪家才是今晚的目的地!
王大龙眯眼望向屯子东头,青砖砌的纪家大院像座小城池,四角炮楼里人影晃动。
他啐了口唾沫:“**祖宗的,今晚务必拿下这座响窑,不然这个冬天就得扎脖儿了!”
王二龙突然发现,怎么‘大马架’绺子那些人不见了。
他心头一紧,刚要说话,纪家炮楼突然喷出火舌,一挺‘花机关’响了起来,冲在前面的土匪像割麦子似的倒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