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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二营营长!”刘铭朗声道。
诚明一怔,没听说过呀!
来的路上,他想了好多,对方是一介平民的话,直接交给警察带走,到时不死也扒他一层皮。
可对方是当兵的,就不能这么干了。
这个仇得报,但不能稀里糊涂就抓人开枪,无论谁对谁错,军法都不会有什么情面,有时也不讲理。
讲理也没有用!
事情是他哥哥的,作为弟弟更不能乱用私刑,何况要枪杀一名少校营长。
真要是那样的话,相当麻烦!
“你们团长是谁?”程明问。
刘铭说:“周大胡子!”
后面三个警察都愣了,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周大胡子剿匪记》是故事,可对于怀德县、伊通县、西安县、东丰县、桦甸县以及磐石县当地居民来说,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谁不知道周大胡子呀!
程明同样一愣,关于郭鬼子去佳木斯城,张大公子怒斩老占东,周大胡子设计破城又被收编……这些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他可比送给响马哨旧军需的第四旅旅长张海鹏耳目灵便多了。
当然了,或许是地位不同的原因,也可能是时间的缘故,那时的张海鹏还没听过这些故事。
不过,程明并不清楚具体细节,所以看到刘铭的军衔也没多想什么。
他下了马,牵着马迈步就往院子里走。
既然都挑明了身份,对方就不敢有什么猫腻!
程明站在了刘铭身前:“小子,我不管你是周大胡子的人,还是李大脑袋的兵,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刘铭并没有问什么说法,而是扬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
后院的人开始往外抬木箱子。
箱子有些扁,也不是很大,但明显不轻,两个人抬一个都颇为吃力。
三个沉重的木箱摞在了一起,刘铭打开上面的盖板,露出了里面一卷卷的袁大头。
“程团长,这件事情起因在我,是小弟鲁莽了,这里是五千大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贵兄长早日康复……”
程明笑了:“五千块?小兄弟,你在开玩笑吗?”
刘铭直摇头:“五千大洋,接近300斤,哪有开这种玩笑的?请程团长相信我的诚意,这也是刘家仓促间能拿得出来所有的现金了!”
五千大洋确实不少了,奉军团长月饷200大洋,就算吃些空饷,多说一个月也不过400块。
提着脑袋干一年,才勉强能赚上五千大洋。
只是这刘家的富裕程度不比自家大哥差,既然能拿出五千大洋,就是服了软!
既然服了软,就不可能只讹他这么点儿钱……
不等程明说话,刘二少爷又张了嘴:“对了,先前给团长家打电话拜年,团长夫人听说此事后,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说她与您是老朋友,让我代她给程团长拜年,有时间去观台山,她请您小酌几杯……”
团长夫人?
观台山?
程明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是谁。
鹤顶红!
都说这女人跟了周大胡子,难道是真的?
自己也是糊涂了,这小子说出周大胡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关联着她呢?
转念又想起了上次去摩天岭时,那个装扮成小警察的女人,一颦一笑,真是美到了极点!
“是……是红姑娘?”他问。
刘铭拱手:“正是!”
程明闹心起来,周大胡子哪怕被收编,也不过是个地方保安团而已,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可鹤顶红不一样!
这纨绔说得好听,还什么老朋友,那次去摩天岭他可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鹤顶红,再后来就没见过,哪里来的什么老朋友?
可这小子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鹤顶红已经知道此事了。
知道此事,还能拿出这么多大洋,自己要是再得寸进尺,真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话说这两年,鹤顶红极少在江湖上走动了,即使这样,毕竟人家还有个做东三省盐运使的干哥哥。
而接替吉林省警察厅厅长的苗瀚,与翟文选关系更是莫逆。
再一想那位周大胡子,据说是张少帅亲自收其麾下的,未来前程似锦还是蹉跎半生,谁都说不好!
这人际关系就像一张蜘蛛网,大圈套着小圈,一圈又一圈,有时不经意得罪了一个小角色,很可能连带着就倒了霉。
自己兄弟也是跋扈惯了,眼前这小子虽说纨绔,可今晚的姿态却已经做足。
算了,结个善缘吧!
想到这儿,程明那张脸瞬间冰雪消融,浮现出一丝惊喜:“原来真是红姑娘,没想到她嫁给了你们周团长……哎呀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刘铭顺着他客套了几句,场面很快就融合起来。
“程团长,太晚了,我就不请你进屋了,把这些大洋让兄弟们拉走吧!”死冷寒天,刘铭懒得再和他客套了。
程明连连摆手,佯怒道:“刘营长这就是在打我的脸了,这钱程某无论如何不能收!”
“那可不行,夫人要是知道的话,非得骂死我!即便是这样,这次回去还得去军法处领三十军鞭……”
这是实话。
程明虽说不相信,可见对方如此行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又客气了几句,一副实在推辞不过的样子,万般无奈地让兄弟们进院搬箱子。
十个人离开以后,刘宁泰和刘传才现身。
“爹,明天我就回去了!”刘铭说。
三月初,唐枭才依依不舍回到了响马哨,此时刘二少爷**上的鞭伤还没好,走路一瘸一拐。
“该!”他见面就骂,眼神直往他裤裆瞅。
贾宝鱼幸灾乐祸,笑出声来。
唐枭骂:“你也不是什么好饼,都给我老实点儿!”
当天夜里,众兄弟喝完酒离开以后,陈卫熊这才把茉莉和金佑森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听说茉莉竟是满人,父亲还曾是正二品的内务府总管大臣,还和天津卫那个小贼是亲姐弟,唐枭整个人都傻了。
“找机会回去一趟吧,得给人家一个名分!”陈卫熊说。
他不得不说,因为这是三姐下的任务,否则就不让他回家了。
“嗯,”唐枭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散乱,“就算没有这些事情,我也得回去一趟了。”
松花江跑不了马拉爬犁后,黑山军开始训练,每天立正、稍息、列队、拼刺刀……这些人被秦川和朱自强折腾的无比酸爽,夜里躺在铺上以后,没一个不骂**。
一个月下来,效果立竿见影。
从上到下,无论谁见到周团长,都知道立正敬礼了,动作十分标准。
不只是这些,精气神儿都明显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