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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要给自己拿一套少将军衔,唐枭吓了一跳,慌忙摆手:“可不敢,咱张大公子才是少将,我要是配上了,那不是倒反天罡?让人耻笑,也会闯下祸事!”
张春山暗赞,这小子不错,评书虽有些夸大,但确实是个人才!
就说今晚这套操作,明显是闯下了祸事,干脆灭了金家满门,就连三团一营的营长都被他灭了口。
这事换了其他人,就等着督军暴怒,派出人马扫平这支所谓的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
至于说张学良那边,一支杂牌队伍,灭了就灭了。
有大帅在,罪名再堆起一摞,他张大公子不高兴也没办法。
要不怎么说这周大胡子聪明果断,哪怕千里迢迢,马上就跑了过来,金氏矿业这份大礼献上以后,督军怎么可能再怪罪于他!
至于金家那些人的死,包括马营长,在督军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
如此能人,必须交好!
一个团的军衔儿而已,找军需课的老许张张嘴的事儿,他还得请自己喝酒……
唐枭听不到他在想什么,否则一定高呼冤枉,金家除了金老三,那三位连老带少的死,和自己真没什么关系!
出了大门,四名守卫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侍卫长会亲自送这大胡子出门。
那个高个儿大兵慌忙躲在了后面,暗想先前自己好顿嘲笑这大胡子,可别报复自己。
唐枭哪里顾得上这小虾米,笑道:“今日太晚了,不知道张大哥明晚有没有时间,让小弟略表心意,请您吃顿酒。”
“明晚?”张春山想了想,“没问题,我去找你们吧!你们住哪儿了?”
“龙江饭店,212房。”
“好,不见不散!”
张春山看着他走进胡同,这才回去。
胡同里的十个人已经都成雪人了,见他回来了,许大炮连忙问:“团长,咋样?”
唐枭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道:“走,喝酒去,不醉不归!”
第二天。
还不到五点,天就黑透了。
昨晚都没少喝,唐枭一觉睡到中午,左等右等,一下午了,说好送军衔的人始终没来。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许大炮来他房间泡一个多小时了,两个人天南海北,茶叶都换了两次。
“谁呀?”他扯着嗓子问。
“我,张春山!”
“来了!”唐枭连忙下地找鞋套上,亲自去开了房门。
张春山一身便装,风度翩翩,拱手笑道:“抱歉,杂事太多,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快请!”唐枭请他进屋。
“找个人收一下,我拉军需过来的,就在大门口……”张春山说。
唐枭喊:“大炮?快快快,快去接收一下!”
“好嘞!”许大炮朝张春山笑了笑,就跑了出去。
唐枭说:“我的警卫排排长许猛,绰号许大炮,毛毛愣愣的,让张大哥见笑了!”
1500余套的军衔肩章,好大一包。
许大炮扛回了自己的房间,走时得分成几个小包,让兄弟们分别带着就好。
几个人并没有出去吃,因为龙江饭店无论名气、菜品还是环境,在齐齐哈尔城都首屈一指。
许大炮陪着两个人。
唐枭要了满满一桌好菜,三个人都没少喝。
听张春山说要和自己一起回去,唐枭很开心,这样最好!
“明天就是新年了,走一个!”张春山张罗了一杯,唐枭这才知道,今晚竟然是公历1922年的最后一夜了。
约好明天启程的时间,送走了张春山。
回到房间,唐枭躺在大床上,开始想鹤顶红,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二月初就要生了。
这日子过的,明天得找个黄历看看,还不知道哪天是大年三十,自己得在除夕夜之前赶回去。
想着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茉莉的身影。
这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过年自己回不去,得给她写封信。
自己和鹤顶红的事情,不能瞒她。
可……可她收到信以后,肯定会很伤心。
哎,头疼呀!
他开始佩服起那些娶了好多姨太太的,人家是怎么摆平这些女人的呢?
话说自己真没想三妻四妾,原本以为有了茉莉就挺好,以后再回广州就娶了她,给人家一个名分。
万万没想到,竟然与鹤顶红睡在了一起。
真是造化弄人哪!
我太难了……
1923年1月1日,一行人匆匆踏上归途,连省城的风貌都未及细看。
张春山带了五十六个人,其中至少三分之一并非行伍出身,有几个甚至一眼就能认出是账房先生。
待上了火车,唐枭才发现,他们竟包下了整节车厢。
到底是督军府的人,排场果然不小。
他与张春山相对而坐,无人上前打扰。
唐枭点了支烟,压低声音道:“张大哥,金家在萝北县有栋老宅,还有些铺面,我这边毕竟隔着江,太不方便,还要麻烦您接手才行……”
他虽未去过萝北,更不清楚金家具体有哪些产业,但想来一个盘踞多年的地方豪族,积攒的财富绝不会比兴山镇的新宅院少。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明明是泼天富贵,在他嘴里却成了麻烦。
房产和铺面太过扎眼,自己一个外省的保安团轻易不能动,金家那些遗孀也容易闹起来,可若交给张春山,便无此顾虑,怎么折腾,都算不到自己头上。
不动产不能动,可金家的金银珠宝不能放过,正因如此,他才特意让贾宝鱼提前过去。
当然,这些算计他没向吴俊升提过。
一座矿山已经足够交差,毕竟矿契可以买卖转让,旁人纵有疑虑,也不敢多嘴。
但金家的房产铺面不同,强取豪夺太过扎眼,督军也得顾忌名声。
唐枭不知道的是,吴俊升并非有所顾忌,而是压根瞧不上这点油水。再者,总得给办事的人留些甜头,否则谁肯卖命?若他真动了心思,即便唐枭不提,金家的产业也早被吞得渣都不剩。
如今张春山跟去了兴山镇,金家的底细自然瞒不过他。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能在吴大舌头身边当这么多年侍卫长,张春山岂是蠢人?
他眯眼笑了笑:“如此就劳烦老弟了。”
出了哈尔滨火车站,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等着,这些人都穿着便衣,备下了马匹和几架马车。
张春山并没有介绍这些人,唐枭也没问。
哈尔滨是吉林地界,吴大舌头自然不会太过张扬。
许大炮去大车店也取回了他们的马,没做停留便又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