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厅里。
唐枭拔开圆纸筒上塞子,一卷纸被他倒了出来。
纸质不错,十分厚实。
贾宝鱼、许大炮、刘铭和祥叔他们都围了过来。
唐枭将纸卷缓缓打开:
吉林省**委任状
委字第[068]号
为委任事,照得吉林东部地方,匪患频仍,民生疾苦。今有周富贵,深明大义,愿率所部接受**收编,共维地方治安。本省**嘉其志,特委周富贵为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团长,以资重任。
该团长须恪尽职守,整饬所部,协同地方军警,剿抚兼施,肃清匪患,保护人民生命财产,促进地方繁荣。如有玩忽职守,或有不法情事,定予严惩不贷。
此令
吉林省**
中华民国[十一]年[九]月[十五]日
**孙烈臣(印)
看完了,几个人都呵呵笑了起来,许大炮问:“写的啥呀?”
贾宝鱼翻了个白眼儿:“不识字?”
“废话,你认识?”许大炮没好气道。
“废话,我不识字看这么半天?”
“……”
祥叔点上了烟袋锅,说:“我也不认识,看个热闹呗!”
事实上,这年头不识字很正常,也没人笑话,就像乔大抹子和丁大虎他们,都不识字。
许大炮呵呵笑了起来,舒服了。
陈卫熊问唐枭:“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来了!”
“哦?”陈卫熊有些不信,“说说,看看咱俩想得一不一样!”
唐枭指了指委任状说:“这上面,没限制人数!”
“对!”陈卫熊笑道:“或许是疏忽,也可能压根就没瞧得起咱们,所以这里就有些含糊,反正就是个地方保安团,随便折腾去吧!”
唐枭曾经听二师兄说起过,按照北洋**初期的《陆军编制表》,一个标准步兵团理论上应包含:
3个步兵营,每营约500人左右,含4个连,其中一个是机枪连,约100人,装备4至6挺重机枪。
团直属部队,如通信、辎重、卫生等,大约100人。
不过据二师兄说,实际上奉系部队很少满编,尤其非嫡系部队,一个团可能仅千人左右。
而嫡系主力团,人数就会充足好多,甚至可达1800人,配属迫击炮和十几挺机枪。
也就是说,都是‘团’,可人员数量的弹性很大!
贾宝鱼持不同意见:“能不能是张大帅的宝贝儿子给这位大**亲自打了电话,所以人家才会这么写?”
唐枭眼睛一亮:“有可能!郭旅长说过,咱们是张公子收服的第一支绺子,孙烈臣又是大帅的把兄弟,自然要给面子……不对,应该是宠着他,所以才没写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加以限制……”
这是好事情,管他有意无意,几个人都开心起来。
很快,陈卫熊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众人都看他。
他指了指委任状说:“咱们想多了,一个“团”字就说明一切了,还用再多说什么吗?”
唐枭却笑了:“那也能扩到1800人,起码还能再加两个连的兵力!”
“也是!”陈卫熊不想扫兴,让他把委任状收好,说等团长府建好以后,得裱起来挂墙上。
当天下午。
吉林陆军骑兵第四旅军需处处长汪林,敲开了旅长办公室的房门。
“老汪啊,有事儿?”张海鹏伏案忙着,头都没抬。
汪林来到桌前,这才说:“旅长,常浩他们被那个周大胡子扣住了……”
“啥?”张海鹏抬起了头,瘦削的脸上怒容浮现:“怎么回事儿?”
汪林把事情详详细细叙述了一遍,又说:“线路不好,通话断断续续的,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张海鹏站了起来,抚了抚稀疏的头发。
“一个小小的绺子,竟然敢这么大胆,难道还真是少爷的人?这就开始建立班底了?”张海鹏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汪林。
汪林顺着他的话头,说的却是郭松龄:“这次战败后,郭鬼子腰杆子硬了,一步成了陆军整理处参谋长,开始协助整军,对二、六旅下手改革,推行军需独立等措施……卑职感觉,这次所谓改革如果折腾成了,今后此人的影响力还会进一步扩大……”
其实他想说的是:旅长你就别瞎折腾了,人家郭松龄有了大公子的支持,你再下绊子的话,只能自取其辱,得不偿失。
可话不能这么说,不绕弯子不行,相信旅长能听明白。
果然,张海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问他:“委任状……你看到了?”
“没有,常浩取完就带队走了……”
张海鹏想发火,抬头看到了墙上挂的那幅字:每临大事有静气。
这是吉林的书法大家成多禄给他写的。
成多禄原名恩令,字竹山,号澹堪,吉林其塔木镇人,隶汉军正黄旗。他自幼颖慧好学,五岁始识字,八岁能诗,十六岁考取附贡生,二十二岁遴取为光绪乙酉科拔贡。曾任绥化知府,民国五年被选为吉林省第二届参议院参议员、中东铁路理事会董事。
张海鹏都快嫉妒死了郭松龄,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七个字,长舒了一口气:“送过去吧!”
“可……”汪林为了难。
“又怎么了?”张海鹏稀疏的眉头皱了起来。
汪林犹豫了一下,知道不说实话肯定不行:“外衣和外裤没动,可棉衣和棉被,还有棉鞋……已经、已经出去了大半……”
“你**……”
张海鹏只想恶心恶心郭松龄,压根看不上这点儿小钱,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折腾出去了。
“你自己想办法赎回来!赎不回来的话,就去扒士兵的衣服!我看他们吃不吃了你!”张海鹏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
“是,是是,旅座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汪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出去了。
张旅长的心还是没静下来,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方砚台。
想了想,太贵,没舍得。
接着。
啪!
把电话机砸了。
响马哨那边哪里知道这些军需背后,还藏着这么多猫腻。
唐枭真想饿一饿嚣张的常浩常中尉,可没那么房间,无法单独关他,哪怕每顿送过去的是三十六个人的伙食,并没带上他的,可架不住那些大兵和车老板给他上供,所以还是没饿着他。
十月十二日,响马哨落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工地停了工。
关人的房间每天就送去一抱柴火,冻得常浩天天骂娘,骂的要多脏有多脏。
陈卫熊说,这小子当兵前肯定是个纨绔!
唐枭说,纨绔就得用纨绔治,让刘二去收拾他!
刘二少爷不负众望,仅仅一下午时间,就把嚣张跋扈的常浩治理得老老实实,一口一个二哥,再也不骂人了。
唐枭好奇,想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可这货就是不说。
这天半夜,桦南乡留守的一名保险队员骑马来报,说密山县连珠山的绺子夜袭了桦南乡,连续抢了二十几户人家,糟蹋了三个姑娘,连夜往南跑了。
唐枭暴怒,召集三个营的正副营长连夜开会。
二营三连长傅彬是个黑胖子,他是原桦南乡保险队队长,听说出事后,连忙穿上衣服跑了过来。
桦南乡这名保险队员见他进来,慌忙站了起来,习惯的喊了声队长。
唐枭招了招手说:“老傅快来,正好要让人去叫你!”
“团长,还开什么会呀,快出兵吧!”傅彬急得直搓手。
“别急,这些人已经跑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是灭了他们……坐,坐下说!”陈卫熊拍了拍**下面的长条凳子。
傅彬只好过去坐下了。
唐枭问他:“你了解连珠山这伙绺子的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