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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后,大伙都骑上了马,很快来到了松花江江边。
放眼望去,灰突突黑呼呼坐成一排排的人像麦茬一样,刘二少爷站在前面,口若悬河地白话什么。
赵木见他们回来了,嗷唠一嗓子,所有人都开始往起站。
场面顿时乱糟糟一片。
车厢里的贺飞虎扒着窗户直摇头,土匪就是土匪,哪怕挂上了地方保安的牌子,还是群乌合之众。
鹤顶红感受不一样。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红了,孩儿他爹不容易,终于有了自己的班底。
有些事情就这么怪,自己总是担心他这个,担心他那个,可他在哈尔滨还是没站下,所有产业都打了水漂儿!长春周边刚闯出一些名气,又被自己赶出了家门!
可谁能想到,没有了自己的庇护,反而迅速崛起。
再一想,也不过四年时间而已,虽说走过麦城,可他才二十五岁啊,二十五岁的团长!
这支队伍虽说还没有番号,更不在正规军体制内,可因为是张大公子第一支收编的队伍,不敢说是嫡系,也算名正言顺了!
至于说军容军纪,要给他时间……
唐枭站在了车辕上,放声喊道:“兄弟们辛苦了!”
刘铭大手一挥,一千三百余人齐声大吼:“团长辛苦!团长辛苦!!”
“本团长今天很高兴,估计你们也都知道了,因为我老婆来了,还给我怀了儿子!”
车里的鹤顶红‘扑哧’笑了,低声骂了句臭显摆。
撩开门帘,下了马车。
前面一些人看到了她,都闭上了嘴,都只有一个念头:团长的婆娘真好看……
鹤顶红让大熊扶着自己,抬腿上了马车的车辕上,和唐枭站在了一起。
嘈杂的黑山军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个全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这夫妻二人,团长身材高大,威武霸气,团长夫人更是国色天香,真是太般配了!
唐枭搂住了鹤顶红的肩膀,大声吼道:“她,就是我周大胡子的老婆,我儿子的亲娘,你们的团长夫人!!”
“夫人好——!”刘二少爷带头喊了起来。
接着,所有人一起大喊:“夫人好——!”
鹤顶红连忙挥了挥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视线模糊起来。
“我老婆,还有个绰号……”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她叫,鹤顶红——!”
黑山军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嗡——一声就炸了!
要知道黑山军的底子虽说是哈尔滨卫生队的98个人,可其余这些人,有近八百人曾是老占东和镇中华的手下,其余都是各乡镇的保险队员。
虽说这里是吉林东部,天高皇帝远,可几乎所有人都听过鹤顶红的传说。
周大胡子的故事,是各个茶馆里说书先生的功劳。
而鹤顶红的名气,纯粹是猎奇心理。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上可通吉林省军警政三界,下到各大绺子山头儿,手里还握着军火线,这可是那些土匪们的命脉!
所以鹤顶红的名气,要比周大胡子响太多太多了。
先前,二营的刘副营长只是教大伙怎么喊‘团长辛苦’了,并没说团长夫人也来了,更没说就是鹤顶红,所以这些人才会如此惊讶。
不只是他们,许大炮这二十八个人也惊呆了。
首先让他们惊讶的是,没想到周大胡子手下竟然有了这么丰厚的家底,另外就是鼎鼎大名的鹤顶红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黑山铁骑,所向披靡!
紧接着,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黑山铁骑,所向披靡!
黑山铁骑,所向披靡!
……
大熊和大春儿他们更是看呆了,这么多的嘶吼,这气势仿佛能让松花江水倒流。
贺飞虎也有些激动,唯一的遗憾,这些人穿得实在是太破了!
好多人裤子衣服上都是补丁,布鞋没露脚指头的都不多,还有好多穿着草鞋。
呼声减弱,唐枭伸手往下压了压,这才说话:“兄弟们,从今天开始,吉林东部的治安,就归咱黑山军来维护了!”
所有人又大吼黑山铁骑,所向披靡!
唐枭又往下压了压,继续说:“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重建被镇中华他们烧毁的响马哨!我们所有人,都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建设好我们自己的家园,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
“……”
赵木吼道:“一营,列队!”
吴铁牛转过身,大吼:“一营全体,立——正!开拔!”
一营走完,是贾宝鱼的二营,随后是乔大抹子的三营,虽说军容不整,走得也不齐,可一个个精气神儿都不错。
唐枭他们跟在了三营后面,再往后是祥叔的后勤部队。
三营没有马,队伍走得就不快,两个多小时后才到距离佳木斯八十里的悦来镇。
这座镇子不大,城墙低矮,上面明显还有火烧的痕迹。
大队人马继续往东。
半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响马哨。
所有人都傻了眼,这座土匪曾经的哨所,后来又成为了闯关东流民的大屯子,已是好大一片废墟和焦土。
目测至少上千亩的狭长地带,往北是滚滚松花江,往东一眼望不到头,惨不忍睹!
难道重建的是这儿?
怎么建?
拿什么建?
响马哨和悦来镇一样,都在马路北侧,紧挨着松花江,不过地势要比悦来镇高出好多,且十分平坦。
唐枭让许大炮传令下去,各营原地休息,所有营、连级长官过来开会。
鹤顶红问他想好了吗?
陈卫熊也闹心,眼瞅着天就要冷了,难度太大了!
唐枭却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们有人,钱也能坚持一段时间,干就完了!”
三位营长、副营长、九位连长和副连长,还有后勤总管祥叔、副团长赵木等人都过来了,聚在了马车前。
多少年后,这些人中有人已经主政一方,回首往事,谈及这场会议,言语间满是感慨。他们笑称其为响马哨重建的开篇大会,笑容里交织着百感交集的泪水,沉淀着岁月的厚重。
“兄弟们,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没那么多废话,先请你们看看四周……”唐枭大声说。
大伙闻言纷纷四下张望,眼神里满是疑惑,一时没领会他的用意。
唐枭抬腿跨上车辕,身姿挺拔如松,手臂有力地挥舞着,指向四面八方,语气激昂起来:
“都别只盯着眼前这片焦土,盯着那些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大家看!在我们的北侧,松花江奔腾不息,水势浩大!其余三面一马平川,广袤无垠。咱们的脚下,是肥沃得流油的三江平原黑土地!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座取之不尽的粮仓!是咱们黑山军崛起的根基!是助咱们乘风破浪、扬帆远航的强劲风帆!是让理想一飞冲天的有力翅膀!这里,就是咱们黑山军逐鹿天下,成就大业的起点!未来,咱们要在这片土地上,创造出不朽的传奇!”
陈卫熊和鹤顶红带头鼓起掌来,所有人鼻子都酸得厉害,一股豪气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