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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占东的脑袋滚下台去,鲜血一下涌了出去,台前观众大呼小叫急忙往后躲。
唐枭松开了手,躬身抱拳道:“少帅,周某鲁莽了!”
这句话说完他就后悔了,不该这么称呼他。
张学良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浓眉微微挑了一下,随后摘下了那双已经染红的手套,扔在了地上,盯着他问:“你,就是那个周大胡子?”
“正是!”
“好!”他点了点头,随后下巴朝镇中华扬了扬,“既然蹦上来了,就把他也处理了吧!”
“是!”
镇中华被拖了过来,他侧着脑袋躺在铡刀下,看着唐枭咧嘴一笑:“兄弟呀……给我一个痛快!”
“走好!”说罢,唐枭手起刀落!
台下又是一阵惊呼。
鲜血喷出去时,张学良已经步下了台。
呼啦啦——
一群奉军拥着他就走了,竟然没和唐枭再说一句话。
台前的那些人,听到了两个人刚才的对话,一个中年汉子目光狂热,大声喊了起来:“他是周大胡子!他就是周大胡子!”
所有人都议论起来,相互间交头接耳,紧接着,有人大喊:“周大胡子威武!”
第一声喊出来后,唐枭暗叫不好,连忙跳下台。
可呼声却越来越高:周大胡子威武!
周大胡子威武!!
……
陈卫熊急的汗都下来了,连忙喊:你们别喊了,别喊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踮起脚,去看走远的张学良。
恰好看到这位张大公子停下了脚,在往这边看,陈卫熊心就是一凉。
唐枭也看到了,心同样也凉了。
北市场西大门门口的张学良回过身,继续往外走了,淡淡说了句:“这周大胡子,很得民心嘛!”
跟在后面的李少白不怀好意地笑了。
郭松龄眉头皱起,没说话。
几名奉军在拖尸体,人群也往外走了,唐枭他们从人少的小侧门快步出了北市场。
陈卫熊说:“找个地方洗洗,然后去曲家院外等消息吧!”
唐枭说:“让铁牛跟着我,其他人都出城吧,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攻进来!”
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
老占东临死前使了一把坏,很可能会让张学良对土匪更加反感。
正因为这样,唐枭才会上台。
目的是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打消人家的反感。
当然了,也有想快点儿送老占东上路,不想让他被那么折磨的原因。
原本一切刚刚好,可万万没想到,这些百姓竟然会高呼起周大胡子的名字。
他们如果喊的是少帅威武,参谋长厉害,张旅长牛逼……什么毛病都没有,可恰恰喊的是周大胡子,肚量再大的人,心里也会不舒服。
何况是年轻气盛的张大公子?
陈卫熊在后悔,周大胡子拯救佳木斯城百姓的传言,是他让人散发出去的,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连串的事情,都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只能静观其变,做好应变准备了!
商会会长曲子明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直到李少白与县公署几位官员都陆续撤了,酒桌上就剩下了两个人以后,郭松龄终于把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汉卿啊,这次多亏了周大胡子!他想上岸,这是好事情,咱们万万不能往外推,还是要给个说法,你说呢?”
“他什么意思?”张学良微醺。
“要个独立团,另外……”
“不行!”不等郭松龄说完,张学良就回绝了,“这些人素质参差不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他们能干什么?无非是用些诡计而已!”
一句‘小六子’差点儿脱口而出,郭松龄又咽了回去。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不是在讲武堂的了,那时他还称呼自己老师,可不知什么时候就改称茂宸了。
张学良也觉得自己太生硬了,想了想说:“退一步吧!”
“退一步?”郭松龄脑子飞转,自己已经答应了周大胡子,退一步?怎么退?
“那些乡绅不是说,响马哨已经被烧毁了吗?又让我想办法援建,就让县知事李春平暂代响马哨的镇董吧!让周大胡子协助他重新建设,至于说他手下的那些人,就做当地保险队吧!”
郭松龄一听,这可不行,黑山军已经在做保险队的事情了,这么干的话,等于闹了个白玩儿,太伤士气了!
一个闹不好,又会走上匪路!
于是连忙说:“人数太多了,养不起呀!哪有一个乡镇用上千人保险队的?汉卿啊,你看能不能这样,李春平公务繁忙,还是把响马哨交给周富贵管理,同时让他配合当地驻军以及警察,来负责依兰道所辖县城的治安。用胡子治理胡子,既让百姓安居乐业,又能解决这些人的温饱……”
张学良点了根烟,觉得也不是不行。
虽说那句‘周大胡子威武’还让他有些不悦,可能让他郭茂宸如此上心的人不多。
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就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说:“响马哨虽说一直也没建镇,可规模也够了!不过镇董一职不能给他,还是要让李春平来兼任!安排个身份吧,方便协助地方官员共同治理,至于这个身份……”
他又抽了口烟:“人数也够了,就叫‘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吧,说出去也够威风!不过咱先说好了,就是个虚衔,没有番号!名义上归吉林省**管辖,实则可以独立行动。要求其务必清剿吉林东部其他小股土匪,立功后再酌情收编……茂宸哪,你看怎么样?”
他这是要借势来维持地方治安,采取的依旧是老帅‘剿抚并用’的策略。
郭松龄不太满意,但知道不能再坚持下去了,真要是说个半红脸,两个人都不好看。
“这样也好,咱拭目以待,看他的表现了!”
“那行吧,明天回去,洗个澡就睡了!”张学良站了起来。
餐厅门开了,曲子明点头哈腰道:“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将军请跟我来……”
郭松龄送张学良过去安顿好后,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一声长叹才往外走。
四名警卫连忙跟上了。
出了曲家大院,郭松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路边的唐枭,身边还坐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夜色中,两个人的身影孤零零的。
唐枭见他终于出来了,连忙起身迎了过去:“郭将军……”
“陪我散散步,咱们边走边说。”
“好!”
两个人沿着黑漆漆马路往前走,吴铁牛和四名警卫远远不远不近跟在了后面。
郭松龄没有隐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本以为这个周大胡子会跳脚骂娘,没想到他只是‘哦’了一声。
“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唐枭咧嘴笑了,有些淡然道:“老占东骂出那句话以后,我就知道,这事儿要黄……”
郭松龄暗赞聪明!
“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也不错,这么多乡镇的保险合同,够兄弟们吃喝了!”他继续说。
郭松龄劝他:“以后会有机会的!”
“我知道,谢谢!”唐枭点了点头。
“不是安慰你,既然汉卿说立功后再酌情收编,就有希望!另外,响马哨虽说不大,可地脚不错,又是百废待兴,桦川县公署知事李春平也只是代理镇董一职,这个人性子较软,很好相处,你强势一些也无可厚非,等建设好了,机会更多!”
“谢郭将军,让您费心了!”唐枭十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