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躺在老占东身旁的女人,多说二十一二岁,一头蓬松乌黑的长发,相貌标致,皮肤白皙,身材丰满妖娆。
应该是这座宅子里的姨太太,被迫来伺候老占东。
“大哥,”镇中华介绍起来,“这位就是周大胡子,一个人来的,非要见见你……”
听到‘周大胡子’四个字,老占东‘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吓了那女人一跳,也看向了唐枭。
唐枭这才看清老占东的模样。
实话实说,很失望。
他看着比实际年纪要大很多,感觉像五十几岁了,陈卫熊说他今年45岁,看着真不像。
老占东中等身高,干瘦干瘦的,那张脸和田间风吹日晒的农民没什么区别,要不是穿着锦袍马褂,走在街上,没人会觉得他是个大土匪头子。
老占东眯着眼,盯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大汉。
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在春河的柳林乡和雪梁有了冲突后,就来了吉林东部,这么短的时间,竟然闯下了偌大名声。
不容易!
很明显,他是奔着雪梁来的这边,现在竟然要见自己,还是在这个时候。
他什么意思?
老占东放下了烟枪,扬了下手,旗袍女人一句话没敢说,更没敢看人,起身出去了。
唐枭拱了拱手,没说那些江湖春典:“周某见过前辈!”
“好,知道称我一声前辈,看座!”老占东说话的声音很柔和,柔的似乎像是怕惊动什么,这与他的外形有些不匹配。
这么小的声音,却似乎有种魔力,哪怕人潮汹涌万人喧哗,他一张嘴,所有人都能听到。
镇中华搬来一张圈椅,放在了唐枭身后。
唐枭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坐下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和雪梁可是有仇的,他回来的时候,肩膀还中了一枪……”
雪梁?
唐枭愣了一下,转念才想起来,这是镇中华的本名。
“前辈,这就是江湖,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他盯着老占东的眼睛。
老占东一怔,细细品着他这句话,越琢磨越有味道,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忍不住鼓起掌来:“好!好一个只有永远的利益!”
镇中华撇了撇嘴,没觉得哪里好。
“那就说说吧,我们共同的利益在哪儿?”老占东问。
唐枭问:“前辈现在有多少人?”
“上千!”老占东有些骄傲。
“李少白呢?”
“两个营,八百人!”
“不对!”唐枭摇起了脑袋,“还有一个营会调过来,不止这一个营,马上还会再多出五百,人人有马,人人有枪,人人身经百战!”
老占东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目光凶狠起来:“来后援了?”
唐枭指了指自己:“是我的黑山军!”
“你?你敢?!!”老占东不怒反笑,还带着一丝嘲讽。
镇中华摸出了**,对准了唐枭的脑袋:“****,你啥意思?”
唐枭笑了:“雪梁兄何必如此紧张?如果我能全须全尾地回去,我的人自然不会去帮李少白!而是进城来帮你们,怎么样?”
老占东依旧很放松,抬了抬下巴:“小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和你平分吉林东部!”唐枭说得十分郑重。
“扯淡!”他也笑了,“有张小个子呢,谁**都分不了!”
唐枭淡淡道:“当然不会这么直白,咱也不是非要做什么县太爷,否则枪打出头鸟,早早晚晚被收拾了!咱们合作的话,闷声发大财,以后这地界就是咱们的了!”
老占东有些动心,可语气和唐枭一样的淡,漫不经心:“可以合作,进城就算了,真想帮我们的话,为什么不里应外合呢?”
“可以呀,我们可以在背后奇袭,只要你们肯出城,就给李少白来个两面夹击!”唐枭说。
老占东被将了一军,不吭声了。
镇中华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两个人的心思一样,守着高墙还能挺一段时间,拿到大洋就从东门回饶河,真要是出去硬碰硬的话,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另外,谁知道这周大胡子是不是和李少白有合作,在引诱他们出去呢?
这大胡子不简单,难题扔给了两个人。
不放他走,就等于把黑山军推给了李少白。
别小看这五百人,多了这五百人,姓李的就是如虎添翼,很可能一举攻下佳木斯,到那时可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可要是放他走,谁知道他到底揣着什么心思,还能不能再回来?
唐枭拿出了烟袋锅,自顾自点了一锅。
来之前,他和陈卫熊经过反复推敲,已经把这两个人的心理揣摩透了,不然他怎么会单枪匹马找上门。
吧嗒了两口,这才张嘴:“如果你们觉得可行,我就不走了!下晚六时整,让你们的炮手在东门楼子上连放三枪,我的人便会进城!从今以后,咱就是紧密合作的朋友了!”
老占东越来越动心,张嘴问了句题外话:“周老弟会杀狗吗?”
唐枭笑了:“巧了,周某猎户出身,刚才进院子就看到有人在杀狗,手法可是一般,我去指导指导?”
老占东拱起了手:“如此就麻烦老弟了!”
“好!”唐枭托着烟袋锅,一边抽,一边往外走了。
这俩人要私下谈,所以才让自己回避,那就让他们研究吧!
午后的日头毒辣,出去后,他找了个背阴处,看着那两个土匪杀狗,并没有上去指手画脚。
“大哥,你觉得这小子有几分真?”镇中华看不透了。
老占东说:“是个人物!往好了想,就算是真心的,我怕以后也要把咱兄弟吞个尸骨无存!往坏了想,放他走,黑山军在外面可以帮奉军!不让他走,合作以后,也可能与奉军里应外合……”
镇中华骂起了娘:“**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咋这么闹心呢?”
“是呀!”老占东也头疼,叹了口气:“无论真假,咱都不能把他往李少白那边儿推!人家已经把后路都算计到了,就看咱们的能耐了!”
“要不……拜把子?”
老占东苦笑起来,悠悠一叹:“有些关系,不用这些俗套的东西,关系也能像亲兄弟一样,就像咱兄弟二人……”
“那是,那是!”镇中华连忙点头。
“可有些关系,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拜与不拜,**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