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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半个月前,唐枭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1922年的春节,他们会在蒙古过。
而且还能吃上了饺子。
他们这边吃着饺子,陈卫熊他们也在吃饺子。
他们是昨天早上到的柳林乡,鹤顶红和二叔贺飞虎早就备好了礼物,约他们一起回柳林乡过年。
陈卫熊说也好,丁大虎和乔大抹子的家人都在那边,小刀也会回去,过个团圆年吧!
一句‘团圆年’,把鹤顶红眼泪都说了出来。
下午,郝老七派人把陈卫熊他们都请去了郝家大院。
屯子里爆竹声声,郝家所有人都尽量避免提起唐枭,酒宴上,气氛有些怪异。
还是郝义三主动提了起来,他说:“大伙都安心,唐大哥绝不是短命之人,我猜一定另有机遇!”
郝老七也说:“如果真出事了,就不会连尸体都没有……”
郝于氏连忙啐了几口:“大过年的,说的这都是个啥?小唐啥事儿都不会有的,用不了多久,肯定活蹦乱跳地回来!闺女,吃饺子!”
鹤顶红红了眼圈,连忙低头夹饺子吃。
酒足饭饱,伴随着外面不时响起的鞭炮声,大伙在客厅又闲聊了一会儿,陈卫熊才带着他们回去。
鹤顶红有些上头,早早就回了自己房间。
刚躺下,郝于氏就过来了。
“娘,还不睡?”她连忙让老太太脱鞋上炕。
郝于氏上炕后就埋怨起来:“傻丫头啊,让你留个种,留个种,你咋就不听呢!”
鹤顶红再也憋不住了,抱着她就哭了起来:“娘啊,我错了。”
郝于氏也跟着哭,大年三十,娘俩哭了个昏天黑地。
离开郝家以后,乔大抹子和盛秋莲去了他父母家,丁大虎姐弟则回了家。
陈卫熊和小刀、二丫头、老尿留在了盛秋莲家。
四个人上了炕,二丫头他俩很快呼噜声就起来了,小刀说:“熊爷,我可能要离开哈尔滨了……”
“为啥呀?”
“高司令走了以后,第六混成旅就姓了郭,雷司令别扭,想调回吉林。”
“你什么意思?”陈卫熊问他。
“我不想走,在哈尔滨的话,还能常回来看我姐,真去了那边,要远多了,太不方便了!”
“你能舍得那个五姨太?”
小刀撇了撇嘴:“一个娘儿们而已,没啥舍不得的!”
陈卫熊又问他:“如果留下来的话,很可能只是个大头兵了,你甘心吗?”
小刀侧过身说:“今天看到红姐,我突然有个想法……”
陈卫熊眼睛一亮:“去警察局?”
“不是……嗯,也差不多,是去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
陈卫熊惊讶起来:“你不是说张清去做副处长了吗?你也想去?”
小刀说:“张清这个人有些复杂,不过这些年,他对我们其实还挺好的,如果雷司令真要离开的话,我觉得去张清那儿也不错!”
陈卫熊脑子飞转,好半天才说:“这两天我和红姑娘聊聊吧!”
“嗯!”
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唐枭他们五个人,小刀说:“熊爷,你不用担心,我觉得枭哥他们肯定没事儿!”
陈卫熊不知道他和郝义三的信心都是哪儿来的,事实上他也觉得唐枭没那么容易挂掉,问题是去哪儿了呢?
大年初一的上午,谁都没想到,去当兵的秦川和朱自强竟然来了柳林乡。
两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十分气派。
二师兄瘦了,秦川更壮实了。
两个人的红色肩章中间多了条黄扛,上面变成了两颗金黄色的五角星。
小刀十分羡慕,说这可是中士,太牛逼了!
他俩是靠剿匪立功升上来的,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十分扎实。
当听说唐枭和赵木他们失踪后,两个人都急了,问了好多,最后也是长吁短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下午,乔大抹子他俩回来了,盛秋莲连忙做菜。
喝酒时,秦川说要打仗了。
陈卫熊常看报纸,知道他说的是奉系和直系的事情,于是问他:“你们三营会参战吗?”
朱自强说:“没跑儿,肯定得去!天暖和就得打起来,奶奶个腿儿,我不愿意去!”
秦川扯着嗓门道:“完犊子货,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有什么不敢的?”
“操!”朱自强骂了娘,“都**是中国人,打来打去,有鸡毛意思?”
话糙理不糙,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陈卫熊举起了酒碗,笑道:“有战争,才有军功!我祝二位兄弟旗开得胜,官升**!”
兄弟几个把碗撞得叮当响,都一饮而尽。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个年过得,哈尔滨的韩学民十分不开心。
年前的时候,他跑了一趟奉天,首先去看望了四姨太蔡秋巧。
他拉了一车的礼物,还有一整套的纯金首饰,蔡秋巧十分开心,可张作相的几句话,却让韩学民有些不自在。
他喝了口茶,淡淡道:“堂堂护路军副总司令,你不能总戴着个黑眼罩,不好看!”
韩学民赔着笑:“辅帅说的是,我也是没办法呀!”
“我听说日本人能换义眼,用的好像是狗眼睛,效果相当不错!”
张作相真没其他意思,可听到韩学民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像骂人一样。
再加上张作相也没请他留下用家宴,说要带着四姨太去大帅府赴宴,韩学民只好起身告辞。
他真想问能不能带自己去,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敢问出来。
相比张作相家的遭遇,孙公馆简直就是耻辱了!
这次来奉天,一是看望四姨太蔡秋巧,二就是来找孙烈臣拉近一下关系。孙烈臣是吉林省督军、**兼中东路护路军总司令,是他的顶头上司,必须要去一趟才行。
孙督军在吉林和奉天都有府邸,韩学民打听的十分详细,知道他肯定会在奉天过年,所以才想到来奉天一锅烩了。
他备下了厚礼。
结果,门房连他的‘门敬’都没收,拜帖更没看,直接就把他挡了出去。
只给了他一句话:老爷不在家!
大年三十当天,韩学民在十几名警卫的簇拥下,坐火车回了哈尔滨,郁闷了一路。
他有种感觉,自己的位置快不保了,再一联想到张作相的话,让自己换一只狗眼睛,越想越不舒服。
远在千里之外的唐枭,哪里知道他的老对头如此郁闷,否则肯定会多喝几杯。
吴铁牛一边吃,一边瓮声瓮气道:“都姓韩,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刘铭问:“你们说这位韩大掌柜的,不是有闺女吧?”
三个人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这么惯着咱们,是不是想招个上门女婿?”
赵木想了想说:“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唐枭哭笑不得:“快拉屁倒吧,吃饺子也堵不上你这张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