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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把纳甘M1895型左轮**,由图拉兵工厂制造,是沙俄时期就开始使用的老型号,使用7.62×38毫米R弹药,弹巢容量7发。
吴铁牛刚要去抢,却被赵木拦下了。
贾宝鱼和刘铭没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木反手要去抢枪,却被唐枭弯腰捡了起来。
唐枭还是第一次摸左轮**,握把是棕色木质的,质感相当不错。
吴铁牛吼了起来:“要死一起死,玩个叽巴毛的游戏?”
韩苍穹脸上那丝嘲讽还在,根本就不看他。
贾宝鱼轻咳了两声,拱了拱手说:“韩大掌柜的,有什么话,咱们可以聊嘛,一定有什么误……”
韩苍穹明显不耐烦起来,扬了下手。
呯!
不知道是谁开了枪,贾宝鱼一个腚墩儿就坐在了地上。
几个人都急了,刚要朝他扑过去,就被四名马匪用长枪顶在了胸口上。
贾宝鱼捂着肚子骂了起来:“我艹,来真的呀!”
刘铭刚要张嘴,唐枭厉声吼了起来:“都**给我闭嘴!”
他又看了一眼贾宝鱼,寒风凛冽,握枪的手却出了汗,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脏怦怦乱跳。
“我能和他们说几句话吗?”唐枭对拿枪顶着自己马匪说。
马匪把枪收了收。
他转过身体,面向了三个人。
接着,他扬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赵木的额头。
赵木只是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却没有躲开。
韩苍穹的浓眉又是一挑,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兄弟?没意思,他已经开始后悔玩这个游戏了。
呼——
那把枪被唐枭收了回去,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咧嘴一笑。
这一笑,仿佛夜都没这么黑了。
接着。
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与此同时,赵木、吴铁牛、刘铭和坐在地上的贾宝鱼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
赵木、贾宝鱼和吴铁牛下意识喊出了唐爷。
刘铭喊的是大柜。
吧嗒!
唐枭扣下了扳机,枪却没响。
他愣在了那里,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他当然不想死,可如果必须亲手打死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才能活下去……他宁愿自己**!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韩苍穹的声音响了起来:“都带回去吧!”
紧接着,唐枭就觉得后脑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做梦了。
梦到自己漂浮在水里,四周黑漆漆的。
唐枭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大海,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就是在海里,海水冰冷冰冷的。
他随着海浪起起伏伏,鼻子里满是海腥味儿,嘴唇上也有咸咸的味道。
脚下深不见底,四周又什么都看不见,他大声呼喊起来:
“有人吗?”
“来人呐,救命!”
“这是哪儿?”
“冻死我啦!”
“……”
喊着喊着,他醒了,似乎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
他首先看到的是马车车厢里的顶棚,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竟然亮了。
好冷!
他打了个哆嗦。
接着用一条胳膊支撑着往起坐,就看到了脚下斜靠着的刘铭,他裹紧着棉大衣,小脸儿煞白煞白的。
看来他醒得比自己早。
唐枭仔细去想发生了什么,可记忆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脑子里空白一片。
“大当家的,你没事儿吧?”刘铭问。
“没事儿!”唐枭坐了起来,这才看到身边躺的是吴铁牛和赵木,记忆潮水般涌了出来。
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于是连忙问:“老贾呢?”
刘铭拉着哭腔说:“没看到,肯定死了呗……”
唐枭扬手敲在了车厢上,大声喊了起来:“停车,停车!”
马车停了,赵木和吴铁牛也被他敲醒了,唐枭撩开棉门帘刚要往外跳,紧接着就愣在了那里。
眼前一片白。
就像大自然打翻了白色颜料桶,皑皑白雪一望无际,雪与天在朦胧中交汇、相融,分不清界限。
这是哪儿?
四个人都下了马车,这才看到马车前面黑压压都是马匪,马背上满满当当大包小包。
他们像一条黑色巨蟒,在冰天雪地中踽踽前行。
赶车的汉子过来了,汉语有些生硬:“都醒了?撒尿就快一点!”
唐枭连忙问他:“我受伤的那个兄弟呢?”
“送医院了,治好就送过来了!”
“哪儿的医院?”
“彰武县,放心,那儿有我们的朋友,死不了!”
四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尿不尿?不然跟不上队伍了!”
四个人连忙都解开了裤子,吴铁牛‘哗哗’尿着,一只手揉了揉后脑勺,骂道:“操,等我找到谁打我的,懒籽儿给他捏出来!”
赶车的汉子也在撒尿,先是呵呵一笑,随后不解地问他:“懒籽儿是什么?”
吴铁牛没好气地看了他裤裆一眼。
这小子连忙提上了裤子。
唐枭见他挺健谈,系好腰带问他:“这是哪儿?”
“前面就是科尔沁右翼中旗了……上车吧!”说完,他就去赶车了。
刘铭压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大柜,为啥不绑咱们呢?就不怕咱们跑了?”
唐枭瞥了一眼这茫茫雪原,苦笑道:“跑?往哪儿跑?”
是呀,往哪儿跑呢?
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四个人什么都没有,跑不了多远,就算不被饿死,也得冻死。
还用绑上吗?
四个人又上了马车,继续往前走。
赶车的汉子叫额尔登,刘二少爷喊他老登。
‘老登’,指的是老不正经的男人,看来额尔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觉得还挺好听。
他往车厢里扔了一袋子的风干牛肉。
说饿了就撕着吃,要是渴了,停车后抓把雪嚼。
唐枭几次问韩大掌柜的在哪儿,拉我们去哪儿,可额尔登什么都不说。
四个人分析来分析去,怎么也想不明白,韩苍穹为什么要把他们带上,要带到哪儿去。
当天夜里,马匪们在雪原上铲出了一个个雪窝子,铺上兽皮,就在里面过夜了。相比之下,唐枭他们有车厢,还算享福。
夜里,赵木小声说:“他们有近一千人。”
唐枭也查过了,不止一千。
太冷了,四个人挤在一起,后半夜还是被冻醒好几次。
草原上一棵树都没有,根本就无法取暖,只能挺着,唐枭恨不得把车厢点燃了。
两天后,绵延起伏的山脉骤然闯入视野,像是大地涌起的巨大波澜。
望着这些雄浑的山峦,唐枭目光凝滞,整个人傻了一样。
赵木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我知道这是哪儿了!”
“哪儿啊?”赵木追问。
“哲里木盟!”说着,他沿着车窗指向远处的大山,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知道那是哪儿吗?”
还没等赵木回应,他已是满脸狂喜,近乎喊了出来:“那是大兴安岭啊,那是我家!”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
三个人被他感染了,趴过来看着远山。
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