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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你说!”陈大茶壶很无奈,这小子锦衣玉食习惯了,在家里还好说,出来以后还是遭不了这个罪。
刘铭有点儿小兴奋,坐了起来:“你们想啊,毛家五个儿子,咱们每隔几个月,就过来绑一个……”
说到这儿,他笑了,煤油灯下那张小白脸儿有些阴森。
贾宝鱼和赵木眼睛都是一亮。
陈卫熊眨了眨眼,你别说,这小子有生意头脑,又是一肚子的馊主意,绑肥羊确实是个好办法!
几个人讨论起来,一个个唾沫星子横飞,越说越兴奋。
唐枭沉默起来,闷头抽着烟。
陈卫熊第一个发现了不对,摆了摆手,三个人连忙闭上了嘴。
唐枭把烟头掐灭,问他们:“咱是单纯为了钱吗?”
陈大茶壶脸就红了,贾宝鱼明白了他的意思,赵木也低下了头,只有刘二少爷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问:“不为了钱,嘎哈来了?”
唐枭看向了他:“我问你,毛家爷儿六个,该不该死?”
“该,死一百回都不冤!”他恨恨道。
唐枭咧嘴笑了,说得轻描淡写:“那就让他们死!”
刘铭打了个哆嗦,第一次感觉周大柜有些瘆人,这时肚子又咕噜起来,一股气体企图挣脱他菊花的束缚。
他连忙往起站,走到门口就站那不动了。
四个人都闻到了臭味儿,陈卫熊一声暴喝:“滚!”
因为刘铭拉肚子,计划只能往后拖了。
这天,其他人都出去了,刘二少爷捂着棉被在睡觉,眼瞅着中午了,这些人又没回来。
这段时间唐枭每天都在店里吃,清汤寡水,实在是不想再吃了,于是就出了大车店,一个人沿街溜达。
双阳县城的名字源自双阳河。
双阳河又称刷烟河,满语,意为河水浊黄,由此派生地名则称为酸,即‘刷烟’的转音,当时在此居住的女真族苏完部。
县城虽小,但历史久远,开发较早。
据说在夏商之前的氏族阶段,这里就有人类生息繁衍,渔猎耕织。
清初,双阳属奉天府,直到康熙十五年(1676年)才为吉林将军吉林府辖。1912年,辛亥革命后改知县为县知事,隶属吉长道。
这里水资源丰富,草木繁茂,唐枭他们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两拨梅花鹿鹿群。
十匹马停了下来,这些鹿远远地也不怕人,鹿群中有头公鹿,高大健壮,皮毛油亮,身后跟着一头小鹿,蹦蹦跳跳。
贾宝鱼就要掏枪,说鹿鞭大补,他高低要整两根。
丁大虎问:“木鱼哥哥是弄回去泡酒?”
“艹!”贾宝鱼骂了起来:“不泡酒还能生着吃?”
刘二少爷一脸坏笑:“还有个办法,更补!”
贾宝鱼来了精神,问什么办法。
“你伏在公鹿身下,用嘴直接啯……”
贾宝鱼愕然,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些人里最骚的那个,现在看来,地位不保!
他气得骂了娘,抬手就要朝鹿群开枪,却被吴铁牛拦住了。
贾宝鱼急了,说你嘎哈呀?
吴铁牛指向了那头公鹿,说:“你看那爷俩,多快活……”
贾宝鱼明白了,铁牛这是想起了他爹,于是默默把枪插了回去。
刘二少爷笑嘻嘻追问:“不打了?真去啯?”
“滚你吗逼!”
贾宝鱼骂了娘,刘铭嘿嘿一笑,也不生气。
唐枭溜溜达达来到了主街,见有家面馆人来人往,看样子生意不错,撩开棉门帘就进去了。
店里九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生意真不错。
“一碗肉酱打卤面!”唐枭对伙计说。
伙计精瘦精瘦的,看模样三十岁左右,带他来到靠窗边一张桌。
这张桌只坐了一个老爷子,正秃噜着面。
伙计猫着腰,客气道:“大叔,能不能搭个座儿?”
老爷子头都没抬,一口面,一口蒜,吃得满脸都是汗,在鼻子里‘嗯嗯’了两声,伙计连忙道谢,唐枭这才坐下。
很快,唐枭的打卤面也上来了。
等面的时候,他已经剥好了几瓣蒜,拿起筷子就吃。
不错!
手擀面十分筋道,肉酱勾的芡也正正好好。
身前身后的座位都满了,有客人在谈论周大胡子剿匪,听得唐枭一愣一愣的。
“我见过周大胡子,老大哥酒量是真好……”说话的是个胖子,看模样至少五十岁了,一副很熟的模样。
他对面是个光头中年人,撇了撇嘴说:“你们喝过酒?那你说说,周大胡子的胡子啥色的?”
东北人说‘色’这个字的时候,一般说谁是‘色鬼’、‘给你点儿颜色看看’等等,是读‘sè’。
而此时这两个人说出来的,都是‘sǎi’,音同‘嗮’字。
“还能啥色的?黑色的呗!”胖子说。
“你拉倒吧!”
“我艹,”胖子急了,“那你说啥色的?”
“啥色?嘿嘿!”光头洋洋得意,四下看了看,见周围人都在看他,又故意压低了声音:“我就和你说,刘胖子你嘴巴严一些……”
胖子又急了:“你他**还信不过我?”
“和你说哈,我二舅的连桥的亲弟弟家的老三,就是给周大胡子牵**!”他又得意起来。
“真的呀?”
“那是呀!”
“你倒是说呀,啥色的?”
“我告诉你,红色的!红色的大胡子!”
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巴,都开始议论起来,多数人都觉得红色似乎是对的。
光头又说:“知道为啥是红色的吗?”
周围人又都伸长了脖子。
“为啥呀?”胖子问。
“为——啥?”光头把‘为’字拉得老长,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这才说:“因为人家的心是红色的!”
所有人都愕然。
胖子奇怪:“这不是废话嘛,谁心不是红色的?”
光头连连摇头:“这个红,是形容他周大胡子替天行道,有颗专为咱老百姓的红心,明白不?”
周围人都是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唐枭好笑。
说书先生编得已经够离奇的了,再经过民间口口相传,更走了形,尤其像光头这种人,为了显摆自己见多识广,芝麻都能说成个西瓜。
想到这儿,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面吃了一半,又想起了茉莉,不知道她习惯了那边没有……
或许是唐枭穿得太不起眼,所以哪怕此时一脸的大胡子,也没人多看他一眼。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大侠,此时正咬着大蒜,秃噜着打卤面。
这时,面馆的棉门帘子被挑开了,寒风跟了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后,都连忙闭上了嘴巴,小小面馆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