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令,咱换个角度看问题,无论是百花楼还是秋实阁,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盈利会出问题了,想卖的话也只能继续掉价……”林三儿不说了,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开始滴落。
韩学民心思百转千回。
这话不用他说,何止是这两个窑子,包括宝局和药铺,这么下去早晚都得关门!
真到那一天,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他放下了**,又懒洋洋地靠在了软榻上:“既然你有这个能力,能够扭转局势,我可以把‘唐记’都交到你手上,怎么样啊?”
林三儿呵呵一笑,腰弯的更低了:“司令莫开玩笑,小人从十五岁就在这个行当厮混,能经营好窑子已经是头拱地了,其他生意根本不懂,不敢染指……”
“好!”韩学民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就把两家窑子交给你,放心,本司令绝对不会亏待你!”
“司令,不是自己的买卖,谁都不会使出全力,您说呢?”
“无妨,老话说得好,水太清了养不了鱼,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完他就有些后悔,自己现在可不就是一只眼嘛!
接着,脸色就难看起来。
林三儿看得清楚,连忙说:“司令大度,可人性是最不值得考验的,我可不想被您崩了脑袋。”
“这么说,你就是想自己做老板呗?”
“是,”他也不拐弯抹角,“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的虽说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但也想出人头地,望司令成全!”
韩学民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他。
林三儿依旧恭恭敬敬。
好半晌,韩学民终于张了嘴:“十二万大洋!”
林三儿果然犇儿都没打,腰似乎都挺直了:“没问题!今晚咱就可以立字据,明天两个场子就过户!两年后的今天,十二万大洋一文不少,交到司令手上……”
十二万大洋,这是整个‘唐记’出售的价格,现在却只有百花楼和秋实阁。
韩学民也是故意难为他,可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下来,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呵呵笑了。
林三儿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唐记’没出事,秋实阁和百花楼两个场子加上地皮,价值绝对不止十二万!
‘唐记’这些买卖越来越臭,原因是被军警霸占。
哈尔滨这些商人也好,百姓也罢,包括一些**工作人员,都对这种行为极为不齿。
一开始的时候,有陈卫熊苦苦支撑着,还能坚持。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这些原班人马逃走以后,干活的人都没了心气儿,一盘散沙,都往自己兜里捞好处,谁来都救不了。
林三儿在桃花巷厮混了这么多年,无论是百花楼还是秋实阁,每年能剩多少利润,心知肚明。
所以他明明知道韩学民在黑自己,也答应下来。
他与唐枭是君子之交,却始终惺惺相惜。
自己是个啥?
儿时偷鸡摸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长大后开了桃花巷最低级的窑子,没一个大人物肯多看自己一眼。
在那些人物眼里,他林三儿就是坨屎。
他始终忘不了,唐枭还在百花楼做爪子的时候,就喊自己三哥。
唐爪子混成了唐爷,可人家无论什么时候见到自己,还都和以前一样,喊自己一声三哥。
看着榻上笑得一脸花的独眼龙,林三儿有些唏嘘。
这位司令大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两年时间而已,相信到那个时候,唐枭也该杀回来了,兄弟我的能力,也就只能保住这两个买卖了!
当然了,即使他回不来,这也是个好买卖。
一分钱不用拿,还没有利息,就拥有了两家中高档**,这买卖亏不上!
两天以后,百花楼和秋实阁易主。
整个桃花巷都震惊了,谁都不会想到,林三儿摇身一变,竟成了这条街最有实力的大老板!
秋实阁的老鸨子赛秋香死死守住了那三成股份,换谁当老板都无所谓。
谁都比那个韩副司令强,何况她和林三儿关系原本就不错。
郁闷的是百花楼的老鸨子玫瑰,原本是个清倌人,陪着韩学民睡了无数次,竟然就这么被无情抛弃。
林三儿接手以后,并没有开走任何人,他把两个场子关了,找人粉刷了一遍。
九月初的一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张旗鼓重新开业。
当天来看热闹的太多了,两个场子又一次爆满,客人们惊讶地发现,百花楼有了变化。
以前的二十几个清倌人还在,不过又多了三十多个姑娘,这些姑娘清一水都是外国人,犹太、白俄、德国、英国、日本等等都有。
更让人兴奋的是,这些洋女人不仅漂亮,还都是‘浑倌儿’!
喝茶、饮酒、唱外国曲儿样样在行,‘住局’、‘出条子’更是没问题。
事实上,三十五个姑娘中,二十六个都是俄国人,其他几个国家的女人不过是搭配,这样显得更高端。
原因很简单,沙俄人多!
去年年末,因为西伯利亚地区连年饥荒,大批上层人士和下层官兵以及各种俄国难民如潮水般涌入哈尔滨,让哈尔滨的俄国人数量达到最高峰。
正因如此,这事儿一点儿都不难。
林三儿选妃般挑三拣四,挑出来的姑娘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
他的要求很高,狐臭的不要,体毛浓密的不行,不是贵族更入不了三哥的法眼。
其他国家的女人稍稍难招了一些,不过一战使欧洲经济遭到严重破坏,许多国家面临着通货膨胀、失业等问题,这几年通过西伯利亚来到哈尔滨的也不少。
事实上,这些年哈尔滨的洋窑子很多,尤其是埠头区那边,可有百花楼这个硬件条件,又是中西合璧,各国美女都有的,还真就只此一家!
百花楼一炮而红,清倌人冷艳,洋**奔放,客人们趋之若鹜。
韩学民来看过两次,也不禁感叹,这个林三儿,果然有他**两把刷子!
十月中旬,长春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唐枭也划掉了那份名单的最后一行,任务完成。
周大胡子的匪号,已经在长春以南的西安县、四平街一带传开了。
都说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专杀恶贯满盈的悍匪,只砸欺压百姓的响窑!
替天行道的周大胡子收获颇丰,大院的东厢房里面已经堆了上百条长枪,虽说大部分都是日本的老金勾和汉阳造,可聊胜于无了。
原本收了五个身手不错的小子,可在宗家屯追杀土匪胡镇天的时候,两个被掀了头盖骨,三个在马上被打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