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不做土匪的流氓不是好军阀 第305章 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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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跑进大库,站在院子里就喊了起来:“熊爷,不好了,大虎他娘要咽气了!”

车夫老田在刷马车。

大奎和三猫正坐在院子里的柴垛上抽烟,愣眉愣眼,都看向了小刀。

陈卫熊和赵木闻声出了房间。

‘大虎他娘要咽气了’,这是很早之前定下来的暗语,意思就是唐枭派人来了。

原计划是说‘铁牛爹要咽气了’,因为他爹身子不方便,这样就能在出殡时把人运出城。

吴铁牛不同意,说也太**晦气了!

陈卫熊劝他,说让你老家老爷子委屈一下,只有紧急情况,才能糊弄住这些人,他和赵木才有机会出大院,哪怕出去一个人也行。

谁知吴铁牛还是摇脑袋,说啥也不同意。

大伙没办法了,乔大抹子举手说:“要不……说我姐不行了?”

丁大虎说:“你可拉倒吧,你姐才多大?谁能信呢?还是让我娘‘死’吧,躺棺材里多享福,让我娘躺!”

就这样,这虎逼把这活儿揽了过去。

见陈卫熊和赵木出来了,喂**老田竖起了耳朵,大奎和三猫也扔下烟头走了过来。

陈卫熊没好气道:“你俩有病吧?啥事儿都跟着?不怕晦气吗?”

大奎嬉皮笑脸道:“不怕!司令交代了,你走到哪儿,我俩就得跟到哪儿!”

这俩人的反应不出意外,赵木说:“熊爷,我去吧,帮着把后事处理完,我就回来!”

“行吧!”陈卫熊说完,又看向了大奎他俩:“瞅啥呢?跟着吧!”

三猫说:“这瘸子还能上天哪?守着你就行啦!”

赵木跟着小刀,一瘸一拐出了大库。

斜对面邻居的窗户上,露出了一双眼睛,贼一样盯着他们。

丁大虎和吴铁牛回到家,贾宝鱼刚把长生牌位写完。

幸好乔大抹子回来得快,再晚一步,将会看到一个人直勾勾躺在丁家院子里,手脚抽搐,口吐白沫……

很快,小刀和赵木过来了。

看着点着脚走进院子的赵木,贾宝鱼眼眶就是一热,忍住没掉下泪来。

赵木只比唐枭稍矮一点儿,长条儿脸,单眼皮,以前的他虽说不上威猛神武,可也是意气风发,现在就像老了十几岁,胡子拉碴,背都有些驼了。

大伙又聚在了一起,都有些唏嘘。

贾宝鱼把计划说了一遍,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接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所有人的家属都转走!

他们离开以后,一个个才能轻手利脚,不再有后顾之忧。

乔大抹子说:“壹局大管事祥叔又做了宝官,不止一次和我说过,走的时候带上他!”

丁大虎也说:“还有二丫头和老尿,哥江边那套宅子被霸占以后,这俩货就来卫生队干活了,他俩也要跟着。”

贾宝鱼奇怪:“大驴子呢?”

“****!”丁大虎骂了起来,“那逼养的竟然跟了姓韩的,去当兵了!”

赵木脸上有笑,语气却是冷的:“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贾宝鱼拍了板:“行,那就这样!木哥回去和熊爷交代清楚,其他人都回家收拾收拾,明天上午,都随着这边的出殡队伍一起出城!”

赵木问:“时间定了吗?”

“后天晚上九点!两边同时发动!”

“好!”赵木看向了丁大虎,说:“按计划办,委屈老太太了!”

“没问题!我娘腿儿着走嫌累,躺棺材里多自由儿,她能一直躺到春河县!”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久违地笑。

几个人来到了院子里,丁大虎把仓房里早就准备好的一串纸钱挑了出去。

还有口薄皮棺材,一起动手抬到了院子里。

小刀和乔大抹子回了家,这事儿还得和小刀姐姐盛秋莲商量。

吴铁牛不是不想跟着兄弟们走,只是不想给大伙添麻烦,打定主意明天帮兄弟们逃出哈尔滨后,他就守着老爷子。

等什么时候这个没正事儿的爹咽了气,他再去找兄弟们。

至于说林元魁和韩学民是否报复,他根本没在乎,来了就干,干不过就死!

此时也不好多解释,就说自己回去劝劝那个老不死的。

毕竟是来参加葬礼,赵木不能着急回去,贾宝鱼就把他和秦川、朱自强去追唐枭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丁大虎听完才回屋,问盘腿儿坐在炕上和闺女聊天的丁王氏:“娘,你会装死吗?”

“……”

吴铁牛回家的路上,给父亲买了两块灶糖,进屋就喊:“没尿炕吧?”

挑开北屋脏兮兮的门帘儿,他整个人就傻在了那里。

吧嗒!

油纸包的灶糖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段。

火炕上没人,被褥散乱,北窗窗框上拴着什么,好像是腰带!

吴铁牛感觉有些不妙,一颗心‘嘭嘭’乱跳,鞋都没脱就爬上了炕。

北屋窗外是后园子,园子不大,吴铁牛种了各种蔬菜,有黄瓜、豆角、茄子、小白菜……

他把脑袋伸出窗外,整个人就傻了。

父亲的身子歪斜地靠着墙,**坐在地上,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一动不动。

他翻出窗户,双手颤抖着捧起那张苍老的脸,父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舌头吐出一半,脸色青紫,早已没了气息。

吴铁牛的手抖得厉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哽得他喘不过气来。

好半天,才从胸腔深处挤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爹呀——!”

这一声‘爹’,隔了整整六年,终于喊了出来,可父亲再也听不到了。

吴铁牛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半边身子不好使的老人,是怎么把裤带拴在窗框上,怎么套在脖子上,又是怎么从窗户爬出去,活活勒死了自己……

哭声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回荡着,吴铁牛的眼泪砸在父亲冰冷的脸颊上。

他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爹摸他的脸是舍不得他,那声‘去吧’,竟是最后的告别。

“爹……爹……”他把脸贴在了父亲冰冷的脸上,一遍遍地喊着,仿佛要弥补这些年的亏欠,又似乎这样就能把父亲唤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园子里风吹过菜叶的沙沙声,和那无尽的寂静。

事情过后,陈卫熊和唐枭说起此事。

唐枭感叹说:“老爷子这是听清了儿子和大虎在厨房说的话,他不想再连累铁牛,索性一了百了……”

“是呀,这老头真有钢儿!”陈卫熊说。

谁都不会想到,假丧事竟然成了真丧事。

第二天一早,天空就飘起了小雨,陈卫熊和赵木他们都去了吴铁牛家,车夫老田、大奎和三猫始终跟在陈卫熊身后。

三猫特奇怪,小声问:“不是说丁大虎逼他老娘走了吗?怎么吴大个子他爹也死了?”

陈卫熊没好气道:“赶上了呗,要不你去掀开棺材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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